第2章

為了讓這場戲更逼真，也為了徹底打消我的顧慮。

江知微安排了一場所謂的和解，地點在我們以前常去的一家咖啡館。

那裏承載著我和沈嘉寧三年戀愛中無數的回憶，真是用心良苦。

我到的時候，她們姐妹倆已經到了。

沈嘉寧穿著我們當年的情侶裝T恤，外麵套著一件寬大的外套，整個人瘦得脫了相。

她坐在我對麵，臉色蠟黃，嘴唇幹裂。

江知微坐在她旁邊，體貼地為她倒了杯溫水。

好一幅姐妹情深的感人畫麵。

“阿辰，你來了。”江知微看到我，立刻站起來，體貼地替我拉開椅子。

我坐下，目光平靜地落在沈嘉寧身上。

一看到這張臉，我又想起八年前她那副冰冷的神情。

八年不見，她還是那麼令人作嘔。

“季辰......”她艱難地撐起身體，似乎想坐得更直一些，以示鄭重。

可她眼神裏，分明是和八年前一樣的虛偽。

“那天是我混蛋，我不該把你一個人丟下。”

她說著說著，眼淚順著她消瘦的臉頰滑落。

“你出院前，我被查出了尿毒症，醫生說我可能會拖累你一輩子。”

“我看著你......你已經為我斷了一條腿，瞎了一隻眼，我怎麼忍心再讓你陪著一個病人，過看不到希望的日子？”

江知微適時地遞給我一張紙巾。

她的手輕輕搭在我的肩膀上，無聲地給予力量。

“姐，別說了，阿辰他都知道了。”

我聽得差點冷笑出聲。

一家兩個影後，她家的基因還真是好。

沈嘉寧抬起頭，用那雙盛滿淚水的眼睛看著我，裏麵充滿了悔恨和痛苦。

“季辰，是我懦弱，我不是人，如果有下輩子，我做牛做馬報答你。”

伴隨著沈嘉寧的懺悔，江知微的手在我肩上緊了緊，似乎在提醒我該心軟了。

我沒說話，隻是看著沈嘉寧的眼睛。

我希望她至少有那麼點良知，能在這一刻心虛一下的。

可是沒有，我隻看到了緊張和迫切的渴望。

她緊張我記恨當年的事不肯捐腎給她，又渴望我被她的表演打動，能為她續一下這條賤命。

“沈嘉寧。”

我叫了她的全名，清晰地看到她身體僵了一下。

“腎......我可以捐給你。”

這句話一出口，房間裏兩個女人，都同時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那抹來不及掩飾的欣喜，像針一樣刺進我的眼睛。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我還什麼都沒說，她們仿佛怕我反悔一樣，連連點頭：

“阿辰你說，隻要是你說的，我們赴湯蹈火一定去做。”

江知微立刻開口，語氣溫柔得能滴出水來：“阿辰，你說，不管什麼條件，我們都答應你。”

我沒看她，目光依舊牢牢鎖在沈嘉寧的臉上。

“當年為你變成了這副樣子，然後被你一腳踢開，受過了太多屈辱。”

“這幾年，我活得像個笑話。”

我抬手，輕輕撫過我那隻看不見東西的眼睛，又拍了拍我那條冰冷的假肢。

“這個腎，從我身體裏拿出去，是去救你的命。”

“我不希望它帶著我的怨氣，帶著我的不甘。”

“所以，我需要你，給我一個交代，我要你，為你當年的事給我一個正式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