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駱家眾人依舊同往日般忙碌著,一群人在中年男子的帶領下身著黑衣,麵蒙黑巾,從駱府一處偏僻之地翻牆而入,他們所過之處絕無活口,片刻待駱府眾人反應過來駱府早已血流成河,一時間呼救聲,哭喊聲四起。
“玥兒,怎麼了?”駱辰熠看著倚在自己懷裏無精打采的小人溫柔的詢問著。
“爹爹,我們回去吧。娘親身體不適,玥兒和爹爹出來玩也開心不起來,我們等娘親好了在一起出來玩可好?”煙冷低垂著小腦袋握緊了雙手,不知為何心中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好似下了很大決心般抬頭對上駱辰熠溫柔的眸子。
“好,我們等娘親病好了再一起出來玩。”駱辰熠看著自己的眼神如和煦的春風,寵溺的撫摸著煙冷的發。
“恩,那我們去牽馬,玥兒想快些回家陪娘親。”聽著他的話我便迫不及待的向著拴馬的樹下跑去,隨之一個踉蹌便在平滑草地上狠狠摔了一跤,裸露在外麵的肌膚以大地親密接觸,所帶來的刺痛讓煙冷倒吸一口涼氣。
“怎麼這麼不小心,有沒有摔傷?快讓爹爹看看。”駱辰熠輕聲笑著向她走來。當煙冷緩緩從地上爬起跪坐在草地上,看著懷中碎成兩半的玉佩低垂著腦袋不發一語。
聽著他關懷的詢問,她好似做錯事情的孩子,眼眶一熱委屈的淚水止不住的往外流,當他看著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既好氣又好笑,卻依舊不忍的把地上的小人輕輕抱在自己懷裏安撫,看著懷裏緊握著雙手,哭個不停的小人,駱辰熠怕她摔傷,不停的上下打量著。
“老爺,不好了,府上出事了!”這時,一個駱府侍衛裝扮的男子快馬加鞭的朝二人的方向而來,待他走近才發現他那身衣袍已被鮮血染成絳紅。
“出了什麼事?”聞此消息,駱辰熠驀然一驚。
“府中來了一群黑衣人見人就殺,而且弟兄們都被下了毒,使不出力來。老爺,快......”那男子話未說完,直接從馬上跌落下來,口吐黑血而亡。
“爹爹......娘親,娘親她......會不會有事?”因為哭久的緣故,煙冷一邊抽噎著一邊問著駱辰熠,滿滿的不安襲上心頭,緩緩將自己麵前的雙手攤開在他的麵前,隻見一雙小手上是一塊已經碎了的羊脂白玉玉佩,看著這塊玉佩一絲不安的情緒油然而生。
這塊玉佩駱辰熠一看便知這是芸依隨身攜帶的,這玉已有一些年月,卻從未出現過如此情況,為什麼偏偏就在今日碎了呢?
滾燙的淚珠滴落在駱辰熠的手背上,突如其來的的灼熱也將他神遊的思緒拉了回來,看著煙冷哭紅的雙眼,駱辰熠心疼的將其眼角的淚水輕輕地拭去。
“玥兒不哭,爹爹這就帶你回去,放心娘親不會有事的!”
“真的?”
“恩。娘親不會有事的。”駱辰熠緊緊地將煙冷抱在懷裏,把她的小腦袋埋在自己胸前,隨後飛身上馬,一路向駱府方向飛奔,心中卻不停叫囂著:“芸依,千萬不要有事,一定要等我回來,等我!”
“夫人,不好了!”老管家上氣不接下氣的衝進雋院,沈芸依在兩名婢女的攙扶下從院內踱步而出,一臉不解的看向焦急萬分的老人。
“您老這是怎麼了,外麵出了什麼事情,作何這般慌張?”沈芸依一揮手,身後的兩名婢女立刻上前扶住老管家。
“夫人,您就別問了,快隨老朽走吧,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看著麵前的老者,沈芸依秀眉緊蹙,聽著院外一聲高過一聲的呼救哭喊聲,空氣中彌漫著濃膩的血腥氣味讓人不斷作嘔,老者身側的兩名女子臉色瞬間刷白,沈芸依不在多問,當下立斷抬步便隨老者離開。
一出雋院,鋪天蓋地的血腥氣息向眾人砸來,看著眼前血紅一片,橫七豎八的殘肢斷臂令在場的四人幾欲作嘔,當下四人互看一眼,心下一橫抬步便向前廳方向衝去,一路上隨處可見下人的屍體,腳下的青石路也被血水染紅,四人一路所見,眼眶一陣刺痛卻沒有一人停下腳步。
“她們在那,別讓他們跑了!”一男子的聲音在幾人身後不遠處響起,使得幾人一陣顫栗。
“不要回頭,大家快跑。”沈芸依當機立斷,猛地推開突然出現在身前的黑衣人,拉過身側木訥的幾人轉身就跑。穿過前廳,眼見大門就在不遠的前方,身後越來越多的黑衣人向他們的方向逼近。
“這可如何是好?”被沈芸依護在身後的兩個女子互看一眼,對方眼底的堅定盡收眼底,兩人一個箭步衝向自己身側的黑衣人,用自己嬌弱的身軀擋在他們之間。
“夫人,您快走,快走。”兩人幾乎是喊出來的話語讓沈芸依和老者眼窩一紅,兩人一咬牙拚命向著門口跑去。
“夫人,小......”在沈芸依回頭的一瞬話音戛然而止,一道溫熱的紅色液體盡數灑落在她煙色的長裙上,裙擺上星星點點猶如冬日的梅花紅的刺眼。
“嗬嗬,當真是主仆情深呐!”一身碧綠衫裙的女子緩步走來,似笑非笑的看著頗顯狼狽的二人,看見香綺,老管家一陣欣喜,不由分說便直接上前拉著她的手,一臉擔憂的想要拉著香綺離開,啪!不待老者反應,香綺冷冷打掉老管家,一臉厭惡的瞪著呆愣在原地的老人。
見狀從黑衣人中走出一名中年男子,雙手抱拳立在香綺麵前。
“回稟月壇主,駱府上下除此二人外,無一人生還。”一字一句如血淋淋的刺刀在沈芸依和老者的心口劃過,刺得二人血肉模糊。
“啊!該死,你這賤人,老夫跟你拚了......”老者淚流滿麵,一聲暴喝,舉步便向香綺站著的方向衝去,隻見女子芊芊玉手抬起,老者還未近身便橫屍當場,一臉的不可置信表露無遺,待老者的屍身倒下,沈芸依才清楚的看清刺在老者眉心的銀針透著絲絲寒氣。
一抹怒氣油然而生,不待眾人有所反應,啪!一聲脆響劃過天際,眾人周圍的氣氛突然安靜的詭異,所有人注視著中間那個煙色長裙的嬌弱女子,女子由於憤怒而顫抖,直視香綺的雙眼恨不得噴出火來。
香綺撫著自己火辣辣的臉頰,輕輕試過嘴角的血漬,嘲諷的看向沈芸依的眼中閃過一絲戾氣。揚起手便向沈芸依扇去,此時的她絕望的閉緊雙眼,等了片刻卻依舊沒有絲毫痛處落在身上,待沈芸依睜開眼看見的便是一個擋在自己身前的紅衣男子,而自己身側是被紅衣男子劫在半空中香綺未落的手。
“璟珅?”待看清紅衣男子的麵容,沈芸依不由的驚呼出聲。見到紅衣男子,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男子淡淡的甩開香綺的手,轉身微笑著向沈芸依走去,滿臉的笑意卻不達眼底。
“大膽,閣主的名諱也是你這女人可以叫的?”待他話音剛落,未見紅衣男子動手,那男子已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倒在地上氣絕生亡。眾人見此均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不在言語。
“閣主?璟珅,難道......”沈芸依驚恐的看著眼前微笑著向她走來的男子,宛如地獄的修羅,隨著男子的腳步她的心瞬間有一種從天堂跌落地獄之感。
“芸依,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紅衣男子依舊笑著,他的笑容在臉上越發的燦爛,越發的妖豔,越發的讓人心底不寒而栗。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看著眼前的男人,沈芸依瘋狂的搖著頭,淚水布滿臉頰。
“不知道?你怎會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你心裏應該很清楚才是。”
“我......我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男子雙手捧起沈芸依帶淚的小臉,毫不憐惜的撫摸著,臉頰兩側的疼痛讓她的淚像斷線的珠簾勢不可擋的落下,卻換來男子更加厭惡的神情。
“像你這樣一無是處的女人,我就不明白辰熠為什麼會看上你?都是因為你,是你不好,要不是你,辰熠怎麼會離開我,要不是你,辰熠怎麼會整整十二年都不肯見我,今天這樣的後果都是你一手促成的。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男子歇斯底裏的怒吼著,看著沈芸依的雙眼是數不盡的怒火。
“蘇璟珅,你瘋了,你是個瘋子,瘋子!”沈芸依使出全身的力氣掙脫開他的鉗製,憤怒的看著眼前一襲紅衣的瘋狂男子。
男子不怒反笑,“對,我是瘋了,早就瘋了,在他離開我的那一刻我就瘋了,每當我想到他我就好恨,恨不得將他扒皮拆骨,吃盡他的肉,喝幹他的血,讓他生生世世融於我的骨血之中。”
沉浸在自己憤怒中無法自拔的紅衣男子轉眼看向在驚恐中久久沒有回神的女子,他突然笑了,笑的天地都為之一顫。
“我讓他陪了你十二年已經仁至義盡了,現在我不想在看到你了,所以,你可以去死了。”
“不,你不會殺我的,璟珅,你不會的。”沈芸依瞪大雙眼,木楞的一步步向後退去。
“是嗎?那你來試試就知道了。”男子平淡的沒有一絲情感的話語好似再說今天天氣很好一般,他一步步走到女子身前,沈芸依麵如死灰般一步步往後退去。
“你信不信,如果你當著辰熠的麵殺了我,他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永遠都不會。”
“你......”此時從外麵趕回來的駱辰熠一腳踹開駱府大門,在駱辰熠進入眾人視線的那一刻,沈芸依不退反進撲倒在蘇璟珅的懷裏,看著從腹部穿過的長劍透著寒光,抬頭看向那個瞬間僵在原地的男子。
“蘇璟珅,你看著吧,我就是做鬼也不會讓你如願。”
“芸依!!”
天空一記悶雷,隨後豆大的雨珠鋪天蓋地的砸了下來,打在地上、房簷上啪啪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