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取完了,蘇慕言將玻璃瓶小心翼翼地收好。
他蹲下身,歎了口氣,語氣甚至稱得上溫和。
“好了,別鬧脾氣了。”
“晚意隻是想圓一個美人魚的夢,她沒有惡意的。”
他伸手想碰我的臉,我用盡全力偏過頭,躲開了。
“你好好養傷,過幾天就好了。”
我盯著地麵,鮫人強大的愈合能力開始發揮作用。
我恢複了一些力氣,想要爬起來。
我的沉默似乎激怒了他,他推搡了一下我的肩膀,我重重跌了回去。
“瀾音,我跟你說話呢!”
“你又裝什麼可憐?非要所有人都圍著你轉才滿意嗎?”
他站起身,厭惡地看了我一眼,摔門而去。
巨大的關門聲震得我耳朵嗡嗡作響,也震碎了我心底最後一點星光。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的門被推開。
我被兩個陌生的女人架起來,扔在床上。
她們動作粗魯地為我清理傷口,又給我灌下一些苦澀的液體。
我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牆上電視裏正在播放娛樂新聞。
江晚意穿著華麗的魚尾,在水族館的巨型水箱前接受采訪,笑靨如花。
主持人激動地介紹:“這位就是最近爆火的美人魚表演者,‘海的女兒 ’!”
江晚意對著鏡頭,巧笑倩兮:
“之前因為身體原因,讓大家擔心了,以後我會帶來更精彩的表演。”
她竟然直接冒用了我的身份。
新聞畫麵一轉,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出現在鏡頭裏,他是水族館最大的投資商。
記者問他:“陳總,您覺得 ‘海的女兒’這次回歸,表現如何?”
陳總推了推眼鏡,笑容有些微妙。
“江小姐很努力,隻是......”
“我總覺得,跟我之前看的那位,似乎不太一樣,好像沒有那麼靈動漂亮。”
江晚意的臉色變得難看。
就在這時,蘇慕言走入鏡頭,一把將江晚意摟進懷裏。
“晚意她剛剛康複,體力有些跟不上,還請陳總見諒。”
他又轉向記者的鏡頭:
“她之前生病了,現在她回來了,請大家繼續支持她。”
閃光燈下,他們緊緊相擁,像一對璧人。
我的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江晚意靠在蘇慕言懷裏,像是有了底氣。
她含著淚,楚楚可憐地對著鏡頭。
“為了證明我就是我,也為了回報大家的支持......”
“明天,我將為大家表演與鯊魚共舞!”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我冷笑出聲,與鯊魚共舞?
她連在淺水區換氣都費勁,還想去招惹那些大家夥?
簡直是自尋死路。
第二天,我還沒從藥物的昏沉中完全清醒,房門再次被推開。
進來的不是送藥的女人,而是一整個化妝團隊。
我被她們從床上粗暴地拖拽起來,按在鏡子前。
我不停地掙紮。
“你們要幹什麼?放開我!”
為首的化妝師不耐煩地按住我的肩膀。
“蘇先生吩咐了,讓你老實點!”
她們強行給我換上那件我再熟悉不過的表演服,藍色的魚尾在燈光下閃著微光。
鏡子裏的人,妝容精致,眉眼間竟和江晚意有了七分相似。
我的心底,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