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阿姨?”顧景澤不願意。
“你是男的,而且你比阿姨細心,他怕疼。”沈亦簡語氣平淡,說完就拉著他往外走。
顧景澤鼻尖一酸,胸口像是被扯開了一條口子,又疼又冷。
她隻記得他細心,可忘了她自己的承諾。
“阿澤,從今往後你就好好享受人生,不用看任何人臉色,也不需要為任何人做什麼,包括我!不需要再伺候我,會有很多阿姨照顧我們,我要讓你當最幸福的男人。”
那時候的沈亦簡會小心翼翼將他的手放到胸口發誓,在她眼裏,他是至寶。
心頭微悸,顧景澤掙紮了一下,“沈亦簡,我不想去。你說過,不會再讓我伺候別人。”
沈亦簡動作一頓,回頭看他一眼,“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矯情?就是幫他換個衣服而已。”
矯情?
一定是他太傻,才會將她每一句話都當做了承諾。
刹那間,顧景澤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心底對眼前女人最後一絲執著也消失殆盡。
“我去。”
顧景澤深吸一口氣,不想繼續跟她糾纏,就當最後一次幫她了。
顧景澤抽回自己的手,拿起一套沒穿過的睡衣,去到了客房。
房間裏,林彥哲側身躺在床上,麵頰紅潤,即使是睡著了,渾身也散發著獨有的氣質。
顧景澤走到林彥哲身邊,正要解開他襯衣扣子,手腕被他猛地攥住。
“你沒醉?”顧景澤嚇了一跳,對上他明亮的眼眸,微微蹙眉。
“顧景澤,我不裝醉怎麼有機會來找你?我們的賭約的還沒完成呢。”林彥哲勾唇。
“我認輸,我會離開沈亦簡。”顧景澤平靜開口,心臟不似之前那般疼痛。
“認輸?你也配?我要你像狗一樣被沈亦簡踢開才甘心!你一個卑賤的攤販窮鬼,憑什麼跟我爭?”
“為了你,她竟找人將那個在宴會上為難你的人打進了醫院,今晚還讓我陪酒應酬。”林彥哲眼底閃過一抹恨意,“就憑你救過她?”
林彥哲麵容扭曲,整個人被嫉妒侵蝕,死死攥著顧景澤的手腕。
顧景澤甩開他的手,起身後退,擰眉看著他,“你說的這些我不知道,你有問題可以去問沈亦簡。”
“顧景澤不許走。”林彥哲下床去追,身子沒站穩重重摔倒在地,發出了一聲悶哼。
顧景澤回頭看了一眼倒在地毯上的他,確定他沒事,快步走了出去。
沒走幾步,就聽見後傳來林彥哲撕心裂肺的喊聲。
“啊!好疼!”
他正猶豫要不要回去查看的時候,沈亦簡從主臥衝出來,徑直進了客房。
她隻裹著一件浴袍,頭發上殘留著洗發水,被刺激得泛紅的雙眼滿是焦急。與他擦身而過的時候,撞得他一個趔趄。
他吃痛揉了揉被撞的地方,他很久沒有見過這麼不顧一切的沈亦簡了。
上一次見還是她剛回沈家的時候,他被沈母帶走問話,她不顧一身的皮外傷,衝去了沈母身邊將他帶走。
不知不覺中,林彥哲早已取代了他的地位。
“顧景澤!”沈亦簡怒吼聲打斷他的思緒,“滾進來。”
顧景澤轉身走到門口,渾身血液瞬間凝固,他瞪大雙眼看向房間。
林彥哲倒在血泊中,放在窗戶邊的琉璃樹砸在他身上,染血的水晶碎片在光下折射出詭異的光,與林彥哲的眼神契合,都帶著怨毒。
“你就是這麼照顧他的?”沈亦簡的臉色異常陰沉,她蹲下身抱住了林彥哲的上半身,幾乎與他肌膚相貼。
“他沒醉,所以我就......”顧景澤開口解釋,被沈亦簡冷聲打斷。
“我親自帶他回來的,醉沒醉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惡毒,如此不可理喻了?”
她隨意踢開腳邊一個水晶蘋果,“這些沒用的廉價的東西,誰允許你放在客房?”
一顆水晶蘋果滾落到顧景澤腳邊,他彎腰撿起來,對上沈亦簡殺人般的目光,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他竟有些想笑。
“沈亦簡,在你眼裏,我是這樣的人?”
沈亦簡蹙眉不語。
顧景澤努力扯了扯嘴角,忍住要落下的眼淚,聲音顫抖,“這棵裝飾樹你還記得嗎?”
“這是你親手替我燒的琉璃樹,你還說要燒製99顆蘋果掛上去,掛滿就跟我補辦一場盛大的婚禮......”
“如今也隻有這一顆蘋果,你還如此厭惡。”
沈亦簡似乎想起了什麼,眼底閃過一抹愧色,僅一瞬,她的臉色又冷了下來。
“答應你的事情我都會做到,不需要你一次次提醒。他受傷了,我送他去醫院。”
她冷冷掃過一地的碎片,再次說道,“這些東西我會找人修好,你去三樓佛堂反省,順便替彥哲求平安。”
話落,她扶著林彥哲,頭也不回地離開。
林彥哲靠在她身上得意地對著顧景澤挑眉,露出個勝利者的微笑。
顧景澤站在原地,心像是被徹底掏空了一般,疼得快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