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貨吃痛,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鬆開我,轉而抓向林溪。
我趁機翻身,撿起掉落的斧頭,用盡全身力氣,朝著他的後背劈了下去。
斧刃砍進他的身體,卻沒有流出鮮血。
傷口裏湧出的是渾濁的、帶著水草的綠色液體,散發著腐爛的惡臭。
他痛苦地扭動著,身體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
他的五官開始消失,四肢化為流體,在地上蠕動著,最終彙成一灘,滲入泥土,消失不見。
空氣中隻剩下那股令人作嘔的腥臭。
我丟下斧頭,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林溪撲過來抱住我,放聲大哭。
老周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胸口,臉色很難看。
“還沒完。”
他看著那灘水漬消失的地方,“它隻是回去了,還會再來。”
我扶起林溪,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籠罩著我。
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
“得找到它的真身,或者......那個石碑。”
老周咳著嗽說。
我扶著他和林溪回到木屋,屋子裏一片狼藉。
我注意到,林溪的枕邊,那滴暗綠色的水漬已經變成了一片小小的、苔蘚一樣的黴斑。
而在臥室的角落裏,我找到了那條月光石項鏈。
它被扔在一個裝雜物的盒子裏,上麵沾滿了滑膩的液體。
我把它擦幹淨,重新為林溪戴上。
握著冰涼的月光石,林溪的情緒才稍微穩定下來。
“阿默,我好怕。”
“別怕,我會帶你出去。”
我安撫著她,心裏卻一點底都沒有。
老周翻看著那本日記,眉頭緊鎖。
“獻祭......潭底......石碑......鏡湖的南邊,確實有個地方叫祭祀潭。”
他說,那是片禁地,從沒人敢去。
傳說很久以前,有一對情侶私奔到這裏,男人為了證明自己的愛,自願跳入潭中,向湖神獻祭,換取愛人一生的平安。
“那東西,會不會就是那個男人?”
我問。
老周搖搖頭。
“傳說有很多版本,但都指向一點,那不是祝福,是詛咒。”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外麵的風聲越來越大,像是無數冤魂在哭嚎。
我們不敢點壁爐,隻敢開著一盞昏暗的台燈。
我把木屋裏所有的刀具都集中起來,放在手邊。
老周靠在椅子上,呼吸越來越微弱。
林溪緊緊抓著我的手,身體抖個不停。
入夜後,詭異的事情再次發生。
我們開始聽見敲窗的聲音,很輕,很有節奏,就像有人在用指甲輕輕刮擦玻璃。
可窗外,除了搖晃的樹影,什麼都沒有。
緊接著,屋裏的燈開始閃爍,忽明忽暗。
水龍頭自己打開了,流出暗綠色的湖水。
鏡子裏,會一閃而過一張模糊扭曲的臉。
那東西在向我們示威,它在玩弄我們。
到了午夜,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死一般的寂靜,卻比任何噪音都讓人恐懼。
我不敢睡,也不敢讓林溪睡。
我們背靠著背,坐在地上,熬著時間。
就在我精神最疲憊的時候,我突然聽見林溪在我耳邊,用一種極度恐懼的聲音說。
“阿默,你看......你看老周。”
我猛地睜開眼,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隻見本該昏睡在椅子上的老周,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
他背對著我們,一動不動地站在臥室門口。
然後,他開始用一種極其不協調的姿勢,緩緩地,緩緩地,轉過身來。
他的臉上,掛著一個咧到耳根的笑容。
而他的眼睛,已經變成了兩個深不見底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