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臨訂婚前，表姐一直暗戳戳打聽我在哪辦酒席，彩禮有多少。

媽媽好麵子，告訴她彩禮二十萬，在豐盛酒樓訂的房。

誰知訂婚當天，表姐推著摔斷腿的老公，領著全家五口找到我們的包廂，開口就是借錢：

“表妹，你姐夫摔斷腿幹不了活，你能不能借我們點錢做手術？”

包廂瞬間安靜，男友一家神情愕然。

媽媽勸她先入席吃飯，表姐卻不依不饒：

“今天誰說沒錢都行，但盈盈你要還認我這個姐姐，就借我二十萬！”

我直接氣笑了。

不吃席是吧，那吃老娘巴掌吧！

......

表姐說完叉腰堵在門口，那模樣不像借錢，倒像是討債。

輪椅上表姐夫大咧咧地點了支煙，笑了笑：

“要是連自家親戚都不管，就算嫁了人，對公婆那些外人能好到哪去。”

他意有所指，聽得男友親戚麵色難看。

表姐拉了表姐夫一把，推著他往裏走：

“姑父你別生氣，他這人嘴直藏不住話。”

說著她強自擠到我媽旁邊，拉手敘起舊。

好好的氣氛被攪和，大家臉色都不太好看，好在男友父母是生意人，主動和我爸緩解尷尬。

我手背被捏了捏，抬頭對上男友關切的眼神。

搖頭示意自己沒事，我湊近他耳邊低語：

“把擺台上的五金收起來，以防萬一。”

既然知道他們為什麼來的，那必然不能放著不管。

表姐一家從進門開始，眼神就亂掃。

剛落座時，表姐一家都挨著我媽坐，她公婆連聲招呼都沒打，坐下就往他們大孫子碗裏夾菜，唯獨表姐夫繞了大半桌距離，坐在距離擺台最近的位置。

男方家一堆人中，他淡定夾菜喝酒。

而當看見男友走向擺台，表姐夫眼神忽然戒備起來，連表姐和她公婆也放下了筷子，麵色緊張得像家裏遭賊的地主。

直到看見男友隻拿起五金，沒動那二十萬彩禮，表姐才麵色稍鬆嗬嗬一笑：

“盈盈，你們買的手鐲怎麼這麼粗，空心的吧？要麼就是金包銀。”

“要我說你們就不該買五金，金價這麼貴花不少錢吧？”

“別看你婆婆笑得歡，賬都記心裏嘞，以後有你好日子過。”

我聽得惱火，男友也冷下了臉：

“我們這就是實心的，你覺得貴是因為你們沒錢，你以為誰都跟你們家一樣。”

“一張破嘴蹦不出好話，苦日子沒少過吧？”

表姐臉漲得通紅，表姐夫用力一拍桌：

“你罵誰窮？這麼大金鐲子還實心的，你知道金價多少錢一克嗎？”

幾個叔伯覺得丟臉，都勸他少說話。

表姐夫像喝多了，舉著酒瓶嚷嚷：

“他們要真有錢，能用假茅台？這味和我們工頭請客喝的壓根不一樣！我都不想拆穿你們，沒錢又沒腦子，你們有什麼好裝的？”

“不光酒是假的，五金肯定也是假的，就連那二十萬彩禮都是假的，小姑，你把盈盈嫁給他，就等著後悔吧！”

我和男友對視，都看清對方眼裏驚訝。

他怎麼知道我們怕丟錢，臨時買了彩禮道具。

而那二十萬，正在我卡裏安穩躺著呢。

媽媽此時忍不住掙開表姐的手：

“誌剛，你怎麼說話的，這酒和五金都是親家當著盈盈麵挑的哪裏會假，我看你真是喝多了，嘴上沒個把門的。”

媽媽勸他坐下，又跟男友父母道歉。

表姐也笑著打圓場：“小姑說得對，盈盈遇到了好人家，有錢又大方怎麼會拿假彩禮糊弄她，誌剛你喝多了，來，我給你夾菜。”

她站到表姐夫身後，兩人一起正好擋住擺台。

接著她又伸手，把桌上茅台不管是剛開的還是快喝完的，全攬到自己麵前：

“酒底是富貴根，我們家誌剛現在正需要衝黴運，都別和我搶哈。”

桌上幾個長輩喝得正好，見酒被拿走都臉色難看，隻是顧忌場合才沒發火。

爸爸氣得想罵人，卻看到媽媽懇求似地搖頭，氣得別過頭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