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
村裏有條終年不結冰的河,臭味不散,村裏人管它叫臭水河。
奇怪的是,我從未聞到過臭味。
每到冬日,其他河麵會浮起一層冰,臭水河上就會出現一個又一個妙齡少女。
村子裏的老光棍都因此娶上了媳婦,甚至傳到了外村。
漸漸的,臭水河變成了新娘河。
越來越多的老光棍慕名而來,然後滿載而歸。
一場場的喜事辦下來,每個光棍臉上都帶著滿足的笑意。
隨著新娘河的名聲越傳越遠。
河上的新娘也越來越多。
而我卻發現,這些新娘,都長著同一張臉。
......
十幾年前,村裏的一條臭水溝在一場大雨的衝刷下,變成了一條河。
變成河的臭水溝仍舊散發著味道,臭氣熏天。
一年四季從不間斷。
甚至冬天都不結冰,臭氣絲毫不減。
村裏人苦不堪言。
“本來還沒這麼臭,阿芬死了之後怎麼更臭了。”
“嗐,活著的時候沒用,死了也隻會霍霍別人。”
阿芬是村裏的一個媳婦,嫁過來好幾年,因為生下女兒被婆家打罵,孩子被扔掉後,她精神失常,跳進了臭水溝。
我出生那年的冬天,村長召集了幾個青壯漢子,揚言要挖土填河。
冬天本就沒事幹,除了我家要應對我的出生,村裏其他人幾乎家家戶戶都跑去看填河。
才第一天,就發生了怪事。
連著好幾車的土疙瘩倒進去,水麵紋絲未動。
費了一天力氣,幾個年輕漢子累得坐在一旁氣喘籲籲。
李狗子啐了一聲,抱怨道,“村長,您老人家真是沒事找事,非得填它幹嘛。”
村裏人都知道,李狗子不經常回村,常年在外麵廝混,隻在過年回家看望他老娘,根本不想管這閑事。
李狗子站起來,怎料腳下一滑,踩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差點摔倒。
“我*!”他大罵一聲,低頭去看那東西,原來是一個圓鼓鼓硬邦邦的螺。
他看都不看,一把甩開那螺,狠狠砸向了一旁的石頭。
螺殼被砸爛,螺肉暴露出來,在石頭邊蠕動幾下,很快沒了動靜。
李狗子仍不解氣,又上前狠狠踩了幾腳,這才散了氣。
村長抽完了他那大眼袋,看了一眼天色,讓眾人散了,說明天再幹。
冬天黑天早,我家裏因為我的到來正其樂融融。
而李狗子則是在家跟他娘大吵了一架。
“你!你這個不孝子!我咳咳咳......”李老娘伏在炕頭,止不住地咳嗽。
李狗子坐在桌旁,一邊喝著酒一邊嚼著花生米,帶了一道疤的臉在燈光的映射下愈發猙獰。
又吃下一粒花生米,李狗子把酒瓶重重往桌上一磕,不耐煩地吼道,“你個老東西,除了在家跟我吵,還有什麼用!”
“是老子不想娶媳婦嗎?現在哪個娘們不要彩禮?動不動就要百八十萬,你跟我爹那個老東西攢下多少家底?都不夠彩禮錢的,老子上哪娶媳婦去?!”
李狗子越說越氣,舉起酒瓶就往嘴裏灌,喝得滿臉通紅,絲毫不管他那被氣得半天順不過氣來的老娘。
我家裏剛把來幫忙的鄰居送出門,轉頭卻看見李狗子正搖搖晃晃從他家那邊往河邊走。
我爹搖了搖頭,一猜就是李狗子又跟他娘吵架了,隻是心裏不由得擔心,這大晚上的,去河邊不安全。
屋內響起我急促的哭聲,我爹顧不得其他,連忙關了大門,進屋照顧我和我娘。
村子裏不少人都看見了去河邊的李狗子,也有人勸他,天黑河邊不安全,無一都被李狗子無視了。
“他媽的!都跟老子作對是吧!”李狗子坐在河邊的大石頭上,喝多了的腦子反應遲鈍,連他到了臭水河旁邊都沒反應過來。
臭水河在村東頭,李狗子本想去村西頭的河邊撒撒氣,沒想到走反了方向。
一顆顆石頭被他惡狠狠地砸向水麵,直到他手邊的東西已經被扔完了,他還沒解氣。
再一伸手,他摸到了黏黏糊糊的一團東西。
借著月光,李狗子看清那是白天絆倒他的那個螺的肉。
李狗子被那粘膩的觸感弄得一陣反胃,反手也把他拋向了水麵。
“什麼狗東西!我讓你絆我!敢惹老子不順心!給我滾!”
“咚——”的一聲,水麵被激起波瀾。
又一陣臭味襲來,李狗子惡心地站不住腳,抬腿欲走。
卻看到水麵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撲騰。
待李狗子揉了揉眼睛,看清是什麼東西後,瞬間大喜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