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餘宥領完證從民政局出來,我擺弄著相機打算拍幾張合照做紀念。
商靳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周聽?”
他剛下邁巴赫,視線掃過我身邊的餘宥,動作一頓。
陳嬌在這時搭著他的手下車,她今天穿得很漂亮,酒紅色小禮裙,化了全妝。
一臉驚喜地看著我:
“真的是你們啊,我還以為看錯了,你們也來領證嗎?”
“也?”
她挽著商靳白的胳膊笑笑:
“對啊,我和靳白過兩天就要結婚了,今天來領證。”
商靳白沒說話,隻是緊盯著我和餘宥十指相扣的手。
四目相對,我倉皇躲開視線。
“路過。”我舉了舉相機,“感覺這裏挺出片的,就想拍幾張照。”
餘宥黑眸黯了些,勾著我的手指悄悄攥緊。
陳嬌笑著在我和餘宥身上打量。
“你和餘宥還在交往嗎?”
這話小心翼翼,帶著試探。餘宥沒開口,我隻能笑著點頭。
她如釋重負,對餘宥說:“你身邊有人照顧,我就放心了。”
餘宥沒理她,隻是垂眸看著和我交握的手。
陳嬌尷尬在原地,臉色越來越白。
餘宥和陳嬌的過往我也聽說過。
兩個人是青梅竹馬,餘宥很小的時候,其實還很正常。
他成績好,記憶力強,永遠是大人們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
餘宥四歲那年,一場意外導致餘家因此破產,餘父跳樓,餘母拉著餘宥割腕。
最終被救下來的,隻有餘宥。
陳家收養了餘宥後,才發現他患上自閉症。
除了陳嬌,誰也沒辦法讓他開口說話。
照顧餘宥的責任,就自然而然落在了陳嬌身上。
商靳白讓我去追餘宥的時候,也說:
“陳嬌她有自己的人生,不能被一個自閉症拖累一輩子。”
“周聽,你去追他吧,你去替陳嬌照顧他。”
陳嬌再三央求我給她和商靳白拍幾張合照。
盡管餘宥沒開口,但我卻能察覺出他心情很差。
想想也是。
他曾經把陳嬌當作唯一的依賴,而現在這束光照向別人,說不失落是假的。
他全程抓著我的手不放,我按快門都不好按。
陳嬌脫下自己的防曬衣給我:
“周聽姐,你讓他拿著這個吧,柚子從小跟著我,沒有我的味道他會不習慣......”
我呼吸一窒。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從陳嬌眼中看見了挑釁。
我剛伸手接過,就被餘宥拽回去。
他緊抿著唇,從我的包裏翻走我的防曬衣,兀自抱著蹲在一旁的樹蔭下。
陳嬌尷尬地笑笑:
“照顧他很吃力吧?周聽姐,如果堅持不下去了,就別委屈自己。”
我笑笑:“不委屈,他其實很好的。”
“啪嗒。”
商靳白的煙掉在地上。
他似乎變得煩躁,煙捏在手裏,沒抽幾口就掐滅。
拍照的時候也不看鏡頭,兩眼緊盯著我。
還是陳嬌臉色難看地扯了扯他,他才回神看鏡頭。
回去的路上,我把照片導出來發給商靳白。
很快,他發來的五萬的轉賬。
後麵跟著條消息:
“記得分手,他不適合你。”
有那麼一瞬間,我很想問他。
那誰適合我呢?
他已經要和陳嬌領證了,又是用什麼立場和我說這些的呢?
但還沒來得及打字,一旁沉默了很久的餘宥,將兩張結婚證遞給我。
“朋友圈。”
他說。
我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這還是餘宥第一次主動向我提要求。
是因為陳嬌嗎?
我沉默了片刻,但還是拍照發了朋友圈。
剛發出去,商靳白的消息又彈了出來。
我下意識呼吸一緊。
點進去卻看見:
“來碧海灣一趟,你的東西拿走,陳嬌見了會不高興。”
頓時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