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一個人,就好像溫柔的晚風彌漫心臟,在夏夜的低喃中跳動到淩晨。
——摘自《夏知意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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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我把褲子脫下來送你?”
夏知意對天發誓,她絕對不是故意當著那麼多人麵扒掉京北附中神顏校草賀西洲褲子的。
事情回到十五分鐘前——
夏知意拿上申請學費全免需要的材料,趁著大課間時間充裕交到校長辦公室。
八月底,暑熱仍濃。
窗外的香樟樹枝茂葉厚,蟬鳴攪動著燥熱的空氣,一聲聲叫得人心煩亂。
還沒正式開學不用跑操,陽光透過操場,被移動著的影子填滿。
校長不在,夏知意把材料放到辦公桌上,剛走出辦公室,突然聽見一個再熟悉不過的名字——
“你知道嗎,有人要當眾向賀西洲表白!”
兩名女生步履匆匆從她身邊經過,落入耳中的還有興奮又八卦的交談聲。
“真的假的?能成功嗎?”
“想什麼呢,誰不知道周雅星喜歡賀西洲,誰敢跟她搶人啊。快走快走,去晚了沒瓜吃了!”
夏知意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如果主角之一不是賀西洲的話。
她看了眼手表,還有十五分鐘上課,跟在那兩名女生後麵往理科教學樓的方向去。
遠遠就聽見起哄聲。
四樓裏三層外三層擠滿同學,以至於到五樓的樓道上都是人。
夏知意上次見到這種場麵,還是家門口的超市開業搞活動免費送雞蛋,等她擠/進去的時候,早就連蛋帶筐一塊撤走了。
她隔著人堆往前張望,到處是攢動的人頭。
三十幾度的高溫,女孩被夾在人群中間,熱得雙頰滾燙,幾縷汗濕碎發貼在臉上。
弱小可憐又無助。
突然,一股神秘力量推動著夏知意到前排觀眾席,終於看清了全貌。
走廊轉角處,黑發白裙的女生手捧包裝精美的粉色愛心禮盒,上麵放著一枚白色信封。她神情羞澀,臉頰通紅,正含情脈脈望著對方,粉唇一張一翕。
反觀被表白者,男生身材頎長,目測身高至少185往上。身穿一件純黑T恤,領口有些低,露一點鎖骨和肌膚。
鴨舌帽遮住挨過眉梢的碎發,漂亮的皮囊浸著疏冷,眉骨硬朗俊逸。一雙多情的瑞鳳眼,眼窩深,眼皮卻很薄,眼尾微微上挑,睫毛濃密。
陽光似乎格外偏愛他,均勻的光暈投落他的側影在地上,似濃墨渲染。
夏知意打小就知道,賀西洲長了一張可吸女又吸男的撕漫臉。
特別招人稀罕,走到哪都是最惹眼的存在。
賀西洲斜著身子懶懶倚靠欄杆,骨骼昂藏於薄薄的衣料下,隨性散漫,幹淨恣意。
就那種,介於男孩和男人之間,一點點恰到好處的野性和力量感。
圍觀學生都在等待表白結果,前麵有個男生吐槽了句死裝,撥開人群離開了。
夏知意趕緊站過去。
女生表白完,滿眼希翼望向賀西洲。
後者慢吞吞掀起眼皮,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散著幾分漫不經心,“說完了?”
女生以為自己有機會,眼睛一亮,“賀西洲,你願意和我——”
賀西洲隨意瞥了眼人群,在某張臉上極其短暫的停頓一下,再開口時語氣透著笑謔,“不好意思,我還小,我鄰居不讓我談戀愛,我一談戀愛我鄰居就不讓。”
女生:“?”
某鄰居:“......”
邊敘正在喝水,聞言差點嗆死,“咳......咳......賀西洲你真他媽牛逼......”
邊咳邊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況野笑道:“上上上次是媽,上上次是爸,上次是哥......這是家裏親戚說完了,輪到八竿子打不著邊的鄰居了?”
賀西洲挑了挑眉,不以為意,“沒辦法,幼兒園玩過家家,我抽到和別的女生結婚,她在旁邊哭喪。”
夏知意:“......”
她扮演的明明是剛出生的嬰兒好嗎?!
這時,有個女生不滿地抱怨,“擠什麼啊?趕著投胎呢?”
緊接著夏知意後腰不知道被誰狠狠撞了一下。
她腳下一個趔趄向前撲去,條件反射去抓旁邊的欄杆。
手上有汗沒抓穩。
電光火石間,夏知意毫不猶豫拽住了眼前最近的物體,來不及思考那過分光滑的詭異手感是什麼,求生本能讓她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死死攥在手裏。
夏知意借力穩住身體,不至於正麵朝下摔個狗吃屎。
剛剛還鬧哄哄的現場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這......
夏知意沒注意周圍的異常,揉了揉摔疼的膝蓋長鬆一口氣,“謝謝。”
沒人回應。
過了幾秒鐘她才反應過來好像有什麼不對,下意識看向手裏的東西。
怎麼是塊布?
再抬頭。
映入眼簾的是一件黑T,下擺被風吹得微微鼓起,露出男生精瘦的腰腹。灰色休閑褲鬆鬆垮垮掛在胯.間,人魚線半遮半掩,腰上一圈白色,隱約能看到幾個字母尖尖。
好像是......內褲。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夏知意如同被拔掉發條的玩具,一動不動愣在原地。
她扒了賀西洲的褲子。
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麵。
不敢睜開眼,希望是她的幻覺。
夏知意頭皮一陣發麻,臉也肉眼可見地燒起來。
她腦袋都轉不過彎了,也忘記要鬆手,僵硬抬眼,對上一雙沉寂涼薄的眼眸。
旁邊的況野和邊敘麵麵相覷。
一片安靜到詭異的氣氛中,是賀西洲先開了口。
他麵無表情地盯著眼前滿臉漲紅的女孩,語氣岑冷平靜:
“還不舍得鬆開?”
“要我把褲子脫下來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