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楊曉斐回過神來，合約就簽好了，擺在她跟前。

她這是被趕鴨子上架了？

這天上掉餡餅的美事，她怎麼就這麼不相信呢？

唐祁端著菜過來了，季陽隻是看了一眼，就說道：“把蔥挑了。”

“哥？你不是吃蔥的嗎？”

季陽瞥了他一眼，唐祁馬上就閉嘴了。

本來季陽長相就有些攻擊性，再加上眼神如鷹一般犀利，光是一個眼神就能給人壓力。

唐祁默默地把蔥挑了出來。

楊曉斐眨了眨眼，“季陽，你也不愛吃蔥嗎？”

“簽字吧。”

季陽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把租房合約往楊曉斐跟前推了一下。

楊曉斐看著誘人的條件，“好吧，既然你都這麼熱情了，那我盛情難卻。不過......”

她修改了一下金額，“我每個月還是給你六塊錢吧，半年付你看可以嗎？”

占了人家這麼大的便宜，她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看見楊曉斐簽名摁手印了，季陽收回目光，“好。”

本來簽好合約後，楊曉斐就想要找個借口溜了。

但是唐祁熱情邀請，連飯都盛好了。

還特意去買了三瓶汽水。

因為不太熟，這頓飯吃的楊曉斐有些緊張。

不過季陽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隻是吃了一口菜後，臉色瞬間一變，

“你這炒菜的水平，是跟我家豬學的吧？”

“有那麼難吃嗎？曉斐，你吃吃看。”

在唐祁的目光下，楊曉斐夾了一筷子。

本來味道沒有那麼差，但是她之前吃了季陽炒的菜，所以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她沒好意思說，但是看她的表情，一看就知。

唐祁嘿嘿一笑，“我當然沒辦法跟陽哥比了，我們家陽哥啊，上得了廚房下得了廳堂，隻可惜沒老婆。”

季陽沒有理會他，自顧自地給楊曉斐夾魚肉。

特意挑選了魚肚子上沒有刺的肉給她，也有一大塊呢。

楊曉斐愣了一下。

她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沒吃過不帶刺的魚肚子上的肉了。

在鄉下溫飽都是問題，吃飽飯就已經不錯了，更不能奢求什麼大魚大肉。

應家的條件很好，餐桌上也經常出現魚。

但是應家人口多，有應展青兄弟倆，還有個楊嬌嬌，魚骨頭都輪不到她來吃，都要給貓兒狗兒吃的。

沒想到，竟然在陌生人的家裏吃到了這麼大的一塊魚肚子。

“明天幾點你有時間？你留個地址，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趕過去就好了。”

租房子這麼低的價格，她已經占了大便宜，更不想麻煩季陽過去接她了。

唐祁笑了笑，指著旁邊的小房子，“你就放心大膽的讓我哥接你吧，他有車的，方便得很。”

楊曉斐這才注意到旁邊的小房間，裏麵大門緊鎖，現在看來裏麵是放著一輛車了。

這時，季陽繼續說道：“租賃所在西大街，坐公交過去很遠的，不如跟我一起。”

西大街的確比較遠，租賃所還在西大街的街尾，那邊公交還到不了，隻能走路過去。

估摸著走都要走上將近十裏的樣子。

楊曉斐沒有再拿喬，當即就答應了下來，然後留了應家附近的地址，約好時間就離開了。

唐祁把人送走了之後，回來又看見季陽抽起煙來。

“陽哥，雖然老爺子讓你把房子租出去，就是為了讓你盡快回去，但是你也不用降價這麼狠吧？你讓別人怎麼說你？”

季陽不語，好像在想什麼。

唐祁露出了一個曖昧的笑容，“陽哥，那個曉斐是什麼人啊？你為她降房租，在她跟前都不抽煙，還請她吃飯呢。”

季陽沒吭聲，隻是想起來三年前。

他勞改一年了，因為他的惡劣行徑，再加上能被勞改的也不是善茬，所以被人整是家常便飯。

那次大冬天的，他被人推進了水裏，順著水流而下，到了一個農村。

他以為自己不是被凍死，就是被淹死的時候，是楊曉斐把他拉了上去。

別人都說她多管閑事，會給自己找麻煩，但她就是倔強的用板車把他拖到了診所。

被人指責的時候，楊曉斐據理力爭：“我不能見死不救，錯的是冷漠旁觀的人！”

哪怕過去三年，季陽依舊是記憶猶新。

“哥......”

在唐祁的呼喚中，季陽回過神來，對著他伸出手。

“幹啥啊？”唐祁一臉懵。

“電影票。”

唐祁急忙捂著口袋，“不行啊哥，我打算請楠妹子去的。”

季陽二話不說，就把他的電影票搶過來了。

“我不會讓你白效力，我給你換。”

“換啥？”

季陽把他沒抽完的煙塞進了唐祁的口袋，唐祁看著半包煙，嘴裏好像罵罵咧咧的。

但是不敢罵出聲。

季陽看著電影票，想起楊曉斐以前會看外國書。

說不準電影也會喜歡。

入夜，楊曉斐才回到了應家。

應家人除了應伯父外，都在餐桌上一起吃飯。

見到楊曉斐回來了，應伯母笑嗬嗬的拉著她過來坐。

餐桌上，左邊一個楊嬌嬌，右邊一個應攸海，兩個都是她最討厭的人。

如果不是因為人還在應家，她甚至都不想敷衍一下。

剛坐下來，應展青酒冷著臉訓斥：“這麼晚才回來，連飯都差點趕不上，你幹什麼去了？”

“不好意思。”

楊曉斐默默說了一句，然後低頭吃著青菜。

應伯母看了一眼應展青，示意他收斂脾氣，然後把魚尾夾給了楊曉斐。

“曉斐，我們都在等你吃飯呢，這是我特意給你做的煎魚，你吃吃看。”

看著這條魚尾巴，想到今天的魚肚子，楊曉斐心裏就有些堵得慌。

說得好聽是特意給她做的，但這餐桌上已經被吃了大半，魚也隻剩下一個沒人吃的魚頭和尾巴。

上麵還有蔥花。

楊曉斐沒打算吃魚，所以就吃了一點青菜，打算應付過去。

可應攸海卻突然搶過了她的飯碗，狠狠地扣在了桌子上。

應伯母訓斥道：“應攸海！你發什麼瘋！”

應攸海指著楊曉斐的鼻子罵道：

“我們應家對你這麼好，我哥還把你當成未來媳婦兒寵著，你有什麼不高興的，還給我們甩臉子？”

“有娘生沒娘養的雜種，一點教養都沒有，你比不上嬌嬌的一根手指！你給我滾出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