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梨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著兩人。
他們怒視著她,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厭惡:“我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媽媽,太丟人了!”
“爸爸,我不要她當我媽媽,有這樣的媽媽是我們的恥辱!”
宋時安渾身散發著低氣壓,站在蘇清苒旁邊,眼神淬冰,語氣沉沉:“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他們的眼神,早已篤定這件事是她做的。
方梨緊緊攥著拳,滿腔怒意翻湧著,她想質問,想證明自己,可最終隻是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
“不是我。”
蘇清苒猛的拉住宋時安的衣袖:“時安,算了吧,手鐲找回來就好,許小姐應該也不是故意的......”
她越求情,宋時安眼中的怒意更甚。
他胸膛起伏兩下,陡然提高音量:“方梨,你做錯事情還想狡辯,怎麼給孩子當榜樣!今天必須讓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宋鈺宋琪已經取了戒尺遞到宋時安眼前,眼神興奮得發亮:“爸爸!快用家法!”
宋時安接過戒尺,一步步靠近。
方梨下意識後退,她想轉身離開,可當宋鈺宋琪衝過來一左一右架住她的時候,她忽然就卸了力氣。
那是一種滅頂的無力感。
她順從地攤開掌心,任由用了力道的戒尺狠狠地落在她的掌心。
火辣辣地疼。
她看到了蘇清苒挑釁又得意的笑,看到了宋時安冷漠又無情的眉眼。
她忽然想起,前世她母親過世後留給她一個粉鑽戒指,有一次蘇清苒來家裏,她發現她的戒指不見了。
那時母親剛走,她又對蘇清苒恨到頂點,於是大鬧一場,不顧家裏三個男人勸阻搜了蘇清苒的包。
戒指是在包裏被找出來的,可是受罰的還是她。
因為他們都說,那是她故意放進蘇清苒的包裏陷害她,讓她不要仗著母親的離世為所欲為。
方梨的眼睛紅了起來。
她自詡早已心死,可心臟還是忍不住一抽一抽地痛。
“爸爸我也要打!”兩個孩子異口同聲:“媽媽做了錯事,我們也要讓媽媽認錯!”
宋時安頓了下,戒尺給到宋鈺:“也好,你們也要記住今天,引以為戒,永遠不能做一個道德敗壞,觸犯法律的人!”
這話猶如一個巴掌狠狠扇在方梨臉上,她猛地一個用力,打掉了宋鈺手上的戒尺。
她渾身發抖,不屈地、帶著恥辱的眼神怒視著宋時安,一字一句冷聲強調。
“我再說一遍,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真正道德敗壞的人是蘇清苒,是你,宋時安!”
“你在胡說什麼!”
宋時安的眼神像淬了冰:“既然你無法認識到自己錯誤,那就到地窖裏麵好好反省!”
方梨被鉗住手腕,強拉著到了地窖口。
宋鈺宋琪在身後,一左一右簇擁著蘇清苒。
“清苒阿姨,你住到家裏來吧!”
“清苒阿姨給我們當媽媽吧,你一定會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方梨渾身發抖,呼吸急促,被宋時安親手推入地窖。
門關上的瞬間,他溫柔得刺耳的聲音響起:“清苒,這幾天辛苦你照顧一下兩個孩子,可以嗎?”
純粹的黑暗籠罩了方梨。
她縮在角落裏,用盡全力抱住顫抖的自己,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地窖是她的噩夢。
剛跟宋時安結婚的那年,有次她外出,被人從身後敲暈,醒來後就被關在一個地窖裏。
黑暗,腐爛、發黴的味道,猥瑣著怪笑男人,長滿老繭的雙手。
那是她人生中最恐懼的時刻,千鈞一發之際,是宋時安破開地窖門,闖了進來。
那雙隻會握筆的手拿起了石頭,狠狠地砸向男人的頭。
恐怖的慘叫聲和血腥味,卻令她心安。
那天的宋時安很溫柔地抱著她哄著她,讓她回味了六十年,走完了一生。
如今,那個將她抱出地窖的宋時安幻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