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家是回不去了，我隻能暫時住進了酒店。

這些年，我幾乎把全部的時間和精力都撲在了公司上，賺的錢除了日常開銷，大部分都給了我媽。

我媽總說弟弟身體不好，是個短命相，以後要靠我，讓我多存點錢，不然他就活不長了。

想到剛剛他們的樣子，我就止不住地想吐，那背後藏著的肮臟，我不敢再想。

次日一早，我是被酒店前台的電話吵醒的。

“林先生您好，樓下大堂有很多老人聚集，說是來找您的，您看......”

我拉開窗簾往下一看，幾十個老人把酒店大門圍了個水泄不通。

那些大爺大媽一邊往酒店裏闖，一邊舉著橫幅怒罵。

“無良老板林陳！還我救命錢！”

“黑心公司斷人生路！還我血汗！”

我拉上窗簾就報了警。

可警察來了看著這些上了年紀的老人也毫無辦法，隻能在中間拉起一道人牆，勉強維持秩序。

就在焦灼的時候，人群裏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大家別在這兒圍著了，這都是誤會，我兒子公司信譽好著呢，他就是跟我鬧點小別扭，大家散了吧散了吧......”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正聲淚俱下地幫我“驅散”人群。

我下了樓，一眼就看到了她那討好的笑，隻覺得惡心。

可那些老人們在看到我時，情緒卻更加激動了。

他們一起把我圍住了。

“你就是林陳？你媽都出來替你說話了，你還躲著？”

“你這個當兒子的真的太不是東西了，你看你媽，自己兒子犯了錯，還要出來替你擦屁股，你媽養你這麼個白眼狼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兩行熱淚從我媽眼角流下來，她上前一步，拉住我的手，語氣較比昨天溫柔了好多。

“小陳，媽知道你壓力大，但你也不能拿公司的聲譽開玩笑啊。”

“媽給你燉了你最愛喝的雞湯，人都說母子沒有隔夜仇，咱倆之間有什麼說不開的呢，跟媽回家吧好不好？”

“你看這些叔叔阿姨，都是看著你長大的，你總得給大家一個交代啊。”

身旁的鄰居們見狀也紛紛上前勸我。

“快跟你媽回去吧！你媽都給你台階了，你可別不知好賴！”

“是啊，快回家，有什麼事說開了就好了，別在這兒讓人看笑話......”

她一靠近，那股熟悉的味道再次傳來，每吸一口都讓我肺腑作嘔。

我一把推開她。

“趙麗華，我和你無話可說，你站在這兒我都覺得你臟！趕緊帶著你的人滾，別逼我動手！”

“交代？好啊，我今天就給大家一個交代！”

說完，我二話不說就分開了人群，身後盡是那些老人們對我的怒罵和我媽的哀嚎。

那些我都不在意，我隻想盡快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