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鳶沒有立即帶著女兒去供銷社買東西,而是先去了大伯家。
一看到她,大伯母宋雅蘭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喲!這是哪裏來的風?竟然把大稀客吹過來了?”
“嘖嘖嘖,這是怎麼鬧的?巾子上染了那麼多血,是被人打了啊?”
沈知鳶像是故意沒看出她的陰陽怪氣一般,哭訴道:“大伯母,你說得對,顧家那一家子就不是好東西。我當年就應該聽你的,嗚嗚嗚......”
當時,宋雅蘭想要把她嫁給娘家那遊手好閑的弟弟,光明正大地霸占她母親留下來的房子。
她不願嫁給宋長武,正好那時候顧雲州救了她,她覺得顧雲州是個好人,就嫁給了他。
隻可惜,她上輩子以為嫁給顧雲州,是逃開了大伯母的算計。卻不知,顧雲州從一開始,就在算計她。
她上輩子傻,沒看明白顧家的為人。
但是宋雅蘭這老狐狸卻看得明明白白,這麼多年一直在等著看她的笑話呢!
見她捂著頭哭訴,露出後悔的樣子,宋雅蘭心裏暢快極了,“我就說嘛,顧家人不是好東西,你非不聽,你看你,吃虧了吧?我是你親伯母,我還能害你不成?”
“大伯母,我當年也是年紀小,被顧家人騙了。
剛開始的時候顧家人一直對我客客氣氣的,直到孩子生了,他們才露出真麵目。
他們從我這,把我媽留給我傍身的金銀首飾全騙走了,見我手裏沒了錢財,就對我越來越凶,今天竟還動手打了我。”
宋雅蘭聽了沈知鳶的話,頓時心中一陣咒罵。
這個小賤人活該!
她們用了那麼多手段,她竟然還偷偷藏著一筆她媽給的好東西!
但顧家人算什麼東西?憑什麼搶他們沈家的東西。
那些東西應該是她的才對。
她氣勢洶洶道:“這是當我們沈家沒人了不成?這般欺負我們沈家的姑娘。你也是,被人欺負成這個樣子,怎麼現在才回來說?
走,我這就去幫你把東西拿回來。我就說吧,你年紀小,容易被人哄騙。等東西拿回來了,我跟你大伯幫你保管。”
若不是沈知鳶知道她是什麼人,隻怕還以為她真的在為自己抱不平呢!
實際上,不過是將她的東西看成了她自己的財產,在為此憤怒而已。
沈知鳶垂頭,掩下了眼裏的寒光,“大伯母,他們很凶。而且我被打了,頭疼得厲害,我想先去看醫生。”
“你怎麼這麼沒用。”宋雅蘭滿臉嫌棄,“行了,你去看醫生吧!先把鑰匙給我,一會我帶著你堂哥過去,幫你把東西拿回來。敢欺負我們沈家的姑娘,真是翻天了。”
沈知鳶故意露出很猶豫的神色。
宋雅蘭道:“幹哈,你連我都不信了?我是你親大伯母,我還能害你?你另外被外人欺負,都不相信我?”
沈知鳶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這話,她以前經常說。每次悄悄從她那順走東西後,都擺出大伯母的身份,說是為了她好。
說她年紀小,幫她保管,等她以後有了難處,就會拿出來幫她。
可等她最後找她要的時候,她就找各種理由推脫。所有進了她口袋的東西,她就再別想要回來。
她可太了解這個大伯母貪財,又眼皮子淺的德行了。
不過她現在要的,就是她貪財,又眼皮子淺。
“沒有,我相信你!謝謝大伯母,還是你對我最好。”
沈知鳶故意怯怯地吸了吸鼻子,把鑰匙遞宋雅蘭,才裝作柔弱不能自理的樣子,牽著女兒走了。
宋雅蘭看著她的背影,罵了一句窩囊廢,轉頭就叫了自家男人,以及兒子兒媳請假回來。
感覺人不夠,她還特意回了娘家一趟,將宋家人一起叫上,一行人殺氣騰騰地去了東四街。
而沈知鳶在離開沈大伯家後,就帶著女兒去了供銷社。
她剛才發現,身體不進空間裏也能用意念探查空間的狀況。
她抽空整理了一下從顧家那搜刮來的錢和票。
顧家大房除了有五千塊錢多塊錢的存款外,還有不少市麵上不容易弄到的工業券。
而顧家老兩口那的存款也不少,足有三千多塊錢,各種票也不少。
最窮的要屬顧家三房了。
兩口子手裏一共隻有四百多塊,票隻有夠兩人吃喝半個月的糧票。
不過方麗萍是個扶弟魔,家裏有東西就往方家搬,兩口子中手中的錢財不多倒也不足為奇。
明天就是下放的日子,沈知鳶暗暗在心裏琢磨,要如何才能快速地籌備物資。
這個時代糧食什麼的都緊俏,需要排隊不說,很多東西還沒貨。
而空間中不光有果園,還有菜園,靈田......
她現在最著急籌備的不是糧食,而是衣服等日常所需的生活用品。
正好,賣肥皂火柴等生活用品的地方人要少一些,也不用排隊。
沈知鳶拿出從顧家那搜刮出來的錢票,不管是用得上的還是用不上的,就一頓猛買。
布料、草紙、肥皂、火柴、牙刷牙膏、暖水瓶、毛巾、手電筒、針線包、鋼筆、鐵皮文具盒、搪瓷盆、鋁製飯盒......
售貨員在供銷社上班這麼多年,不是沒見過豪橫的,但還是第一次見人買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買這麼多的,不免多看了沈知鳶幾眼。
沈知鳶知道自己買得多,可能惹了人懷疑,她笑了笑道:“我妹妹要下鄉,我幫她準備一些下鄉用的東西。
大姐你別看我買得多,這是好幾家人的,我就幫忙跑個腿。”
聽她這般說,售貨員心裏剛升起的懷疑瞬間散了。
這兩年下鄉的知青不少,那有條件的人家怕家中子女下鄉受苦,確實會提前為子女準備不少的東西。
沈知鳶買好了東西,便趕緊帶著女兒出去,悄悄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將東西放入了空間裏。
她換了好幾個供銷社,陸陸續續將手裏能花的票都花得差不多了,才帶著女兒去了國營飯店。
她們來的時間有些晚了,再加上這個時代限購,沈知鳶隻點了一份紅燒肉,一份炒土豆絲,一份醋溜白菜,再加一個番茄雞蛋湯。
飯菜上來,昭昭卻沒有動筷,而是不確信道:“媽媽,這些真的隻有我們倆吃嗎?”
“當然,以後媽媽隻對昭昭一個人好,有好吃的,也隻給我們小昭昭吃。”
沈知鳶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到她碗裏,“跟著媽媽跑一上午,餓了吧?快吃。”
得到肯定的回答,小昭昭才算是放下心來。
她學著媽媽的樣子,也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到沈知鳶碗裏,奶聲奶氣道:“媽媽也吃。”
沈知鳶重生回來後,一直在為接下來的下放做準備。
忙了一上午,她也早餓了。
她端著碗,大口吃了起來。
母女兩人一起,把三菜一湯吃了個幹淨。
兩人來的時間本就比較晚,等兩人吃完飯,國營飯店裏已經沒別的客人了,隻餘一個服務員在收拾。
沈知鳶借著挎包的遮掩,從空間中拿了一個大蘋果出來,悄悄塞給店裏的服務員。
“妹子,你能不能幫幫忙,我家來了客人,我想招待客人吃點我們當地的特色。
但我家客人來得急,我忘了提前預約,客人明天就要趕著走,能不能麻煩你幫我跟大師傅說說情,晚上幫我整幾個大菜?”
服務員看到沈知鳶悄悄塞過來的大蘋果,眼睛一下子亮了。
她爸是國營飯店的大廚,相對而言,她家並不是很缺油水。
但要吃水果,卻也是不容易。
更何況這麼大,這般水靈的大蘋果。
她不露聲色地將蘋果收了起來,低聲道:“你等著,我去幫你問問。”
服務員去了後廚一會兒出來,朝著沈知鳶招了招手,帶著她去了廚房。
沈知鳶見到大廚,忙將一包大前門塞了過去。
這煙是在顧建新房裏發現的,除了這包外,還有不少。她又不抽煙,現在正好用這煙來送禮。
大師傅看到她塞過來的煙,臉上的神情瞬間和緩了幾分,“大妹子,你家來客人想要整點什麼菜?”
沈知鳶道:“大師傅,我就想讓我家客人嘗嘗我們當地的烤鴨,另外再多弄幾個肉菜就行。”
“大妹子,你這可不好辦啊!烤鴨得提前三天預定才行,你這......”
“大師傅,你幫幫忙,想想辦法!價錢好說,你放心,票和錢都不會少你們的。”
沈知鳶又往大師傅手裏塞了一包大前門,大師傅才答應了下來。
沈知鳶與他說好飯菜打包,過來拿飯菜的時間後,便帶著女兒走了。
下午,沈知鳶帶著女兒去了百貨大樓。
在沈知鳶帶著女兒在百貨大樓買買買的時候,葛玉蘭和唐宛如婆媳也終於從醫院回來了。
兩人一回家就傻眼了。
“這是怎麼回事兒?宛如,我是不是眼花了?”
葛玉蘭不敢置信地看著房中的場景,直懷疑是自己眼花。
唐宛如臉色大變,顧不上渾身的疼痛,急急忙忙爬上樓。
等打開房間,見自己藏的錢和票,還有顧雲州從沈知鳶那偷偷哄走的金銀玉器全沒了,頓時“嗷”一聲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