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汙蔑

寧容菀身邊的丫鬟都是柳如月安排的人，表麵上前攙扶，實則是強硬地將她架出了花廳。

她踉蹌著走過回廊，耳邊還回蕩著季臨淵對柳如月的誇讚，曾經那個對自己承諾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男子，如今眼中隻有那個奪走她一切的毒婦。

回到陰暗潮濕的偏院，寧容菀呆坐在窗前，望著院中一株枯死的梅樹出神。

柳如月的話如毒蛇一般纏繞在她心頭。

她該離開嗎？可離開了就再也見不到承煜和玉瑤；不離開，便要繼續忍受這生不如死的日子。

“姨娘，侯爺來看您了。”

小丫鬟的通報打斷了寧容菀的思緒，她緩緩抬頭，看見季臨淵獨自站在門口，手裏還提著一個食盒。

“聽說你沒用午飯，我讓小廚房做了你愛吃的蜜釀甜藕。”

他緩步進來，將食盒放在桌上，打開蓋子，甜藕的香氣立即飄滿屋子。

熟悉的香氣讓寧容菀恍惚回到了從前那間低矮的茅屋。

那時她懷承煜害喜，什麼都吃不下，是他跑了二十裏山路買來甜藕，親手做給她吃。

當初的甜蜜仿佛就在昨日，她眼眶一熱，差點落下淚來。

季臨淵在她對麵坐下，夾了一塊甜藕遞到她嘴邊：“嘗嘗，看還是不是原來的味道。”

寧容菀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他此刻溫柔的神情與當年那個為她熬藥的少年重疊在一起，讓她一時分不清現實與回憶。

她機械地張開嘴，藕片甜膩的滋味在舌尖化開，卻比記憶中苦澀百倍。

寧容菀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希冀，抓住他的手，在他掌心一筆一劃地寫字：

【阿淵，我想要我的孩子。】

季臨淵輕歎一聲，“我知道你想孩子，但你現在的身子，實在不適合，而且夫人也將兩個教養得很好，待他們如親生，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寧容菀的手抖得厲害，卻堅持寫道：【是她害我變成如今這樣，也是她搶走了我的孩子！】

“荒謬！”

季臨淵猛地抽回手，臉色驟變，“如月對你仁至義盡，不僅容你在府中與她一般無二，還將兩個孩子視如己出！你怎能如此汙蔑她？”

寧容菀急切地想再寫什麼，卻被季臨淵一把推開，後背撞到桌角，火辣辣得疼。

他站起身，看著她的眼中滿是失望：“莞兒，你何時變得這般不可理喻？從前你善良溫婉，絕不是現在這副怨婦模樣！”

寧容菀如遭雷擊，怔怔看著他，仿佛不認識眼前的男人。

他不信自己，卻相信將她折磨成如今模樣的柳如月......

在他眼裏，柳如月是賢妻良母，而她隻是一個無理取鬧的怨婦？

心一點一點墜入冰窟，最後一絲希冀被掐滅，死了一般。

季臨淵看著她陌生的眼神，心頭莫名生出一絲不安，語氣稍稍放緩。

“你且好好反省，我明日再來看你。”

說完轉身離去，背影決絕。

房門關上的瞬間，寧容菀的眼淚終於洶湧而出，她卻連放聲痛哭都做不到，隻能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腕，將所有的悲鳴都咽回肚子裏。

鮮血順著嘴角滑落，她卻感覺不到疼，比起心裏的痛，這點皮肉之痛又算得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