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寧靜,沈王府卻一派熱鬧。
一溜環肥燕瘦的美人兒身著華服聘聘婷婷立在廳內,燈影綽約曖昧,映照出美人如玉般的肌膚,低眉行禮溫順,緩緩抬眸之際聲音卻嬌媚無雙。
旁邊一個小太監聲音尖銳:“戶部尚書之女,陳蓮蓮,三尺一寸,中品,留。”
“禮部侍郎之女,雲舒,三尺七分,下品,出。”
一個接一個美人兒被送出門去,
莊妤麵色微白,指尖緊掐著掌心拚命收緊已經懷胎兩月的肚子。
皇上下令給名震天下的異性藩王選妃,不能人道的丈夫把自己送來王府爭寵。
為了給肚子裏的孩子找個名正言順的身份,此番前來,她沒有選擇,她必須成功!
隨著太監走到自己跟前,莊妤蓮步輕移,略帶心機的月華紗襯得她皮膚越發雪白嬌嫩,手往下壓行了福禮姿態卻自帶一股柔媚妖嬈。
“臣女莊妤。”
小太監上下打量,莊妤的心跳也跟著噗通、噗通,死死掐著掌心,好像才隔幾秒,又仿佛過了千萬年。
小太監道:“衛尉寺卿之女,莊妤,三尺一寸,上品,留。”
莊妤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背上早被冷汗浸透。
又等了一會,最後加上莊妤隻留三位美人,被嬤嬤送往沈王寢殿。
夜色寧靜,莊妤滿腦子想著今日嬤嬤說的那些話。
那位沈王早年間幫皇上打天下,是皇上的結拜兄弟,深得皇上信任,有傳言說皇上當初甚至想把一半江山都分給這位,可這位轉頭就歸隱民間,直到半月前,才終於答應回宮。
一位喜歡田園生活的藩王,會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思索之際,寢殿門打開,莊妤在房中站定,低垂眉目,隻看見一雙墨靴,漫不經心地左右走動,貴氣十足。
嬤嬤道:“抬頭。”
莊妤思索一瞬,螓首微抬,動作柔而慢,力求展現最美的一麵。
而那鞋履往上,織金暗紋的玄色蟒袍襯得他身姿修長挺拔,蜂腰猿臂的身材不愧是從前的領兵之人。
再抬頭,就能看見他粗獷的喉結,骨相完美的臉,以及、那雙鋒銳如利刃般的熟悉的雙眼。
沈傾川??!
怎麼會是他。
莊妤笑容徹底僵在臉上,心中幾乎瞬間掀起滔天巨浪!
一個月前,她剛狠心休掉眼前這位,被迫回京。
隻因她生母是莊夫人的陪嫁丫鬟,而她生下來臉上就有胎斑不受重視,加上自己又是庶女,便被送到鄉下莊子將養。
本以為她要在鄉下度過一輩子,卻沒想到,她會在路上撿到受傷的沈傾川,更沒想到會跟他相愛。
可與他成親後沒多久後,莊家卻囚禁她的生母逼她回家,花了大價錢助她去除胎斑,塑造成莊府嫡女,送給梁家籠絡人心,不料,梁家公子是個不能人道的,看她姿色上等,轉頭又把她送出來拉攏藩王!
她卻突然發現自己已有兩月身孕......
這是她唯一一個讓腹中孩兒可以名正言順出生的機會。
可天意弄人,眼前這位名震天下的藩王居然就是是她一個月前一紙休書休棄的獵戶丈夫阿川?!!
莊妤幾乎瞬間低垂下頭,心中又氣又怒,卻又忍不住緊張。
但是她臉上已無胎斑,沈傾川應該不會認出她吧?
若認出來了,自己當時那麼狠心休他,離他而去,他肯定懷恨在心。
而且她懷孕了,是在做梁家婦時發現的,沈傾川又怎會相信這是他的孩子?
“都退下。”沈傾川聲音矜貴,抬眸打量三位美人時含著幾分漫不經心。
一眾嬤嬤立刻退下,關上房門。
沈傾川也頗為心累,被媳婦兒拋棄後緊接著被皇帝嘲笑,殺回京城後他竟然真給自己準備了一眾美人。
若被那個醋精知曉,將來還有沒有安生日子?
可這時,他突然察覺不對。
眼前這美人,身姿窈窕與他家醋精一模一樣,就連頸後那枚黑痣也一模一樣,可唯獨那張臉......
沈傾川微皺濃眉,眸光自上而下打量,聲音清冷:“你,抬起頭來,叫什麼名字?”
莊妤仿佛被一隻優雅漫步的狼王盯住,心跳都緊迫了卻不得不緩緩抬頭,開口:“臣......”
沈傾川黑漆漆的目光立時投到她頭頂,帶了幾分居高臨下的審視。
對,他記得自己的聲音!
莊妤渾身汗毛聳立,立刻掐細了嗓音故作嬌柔又道:“臣女莊妤,見過王爺。”
這聲音......
沈傾川的耳朵被刺得有些疼,毫不猶豫道:“你留下,另外兩個出去。”
莊妤原地呆怔一瞬,卻隻覺後脖頸陣陣發涼。
沈傾川看著另外兩個美人滿眼嫉恨,眼前女子卻傻了一般無動於衷,眯起狹眸:“入了本王的眼,莊小姐似乎不大高興。”
莊妤低垂著頭,擠出個笑容仍掐著嗓音:“臣女喜不自勝,這是歡喜過頭了。”
“是嗎?”沈傾川倚在榻上,狹眸深深,“既然如此,那就讓本王瞧瞧莊小姐的本事。”
本事?
莊妤頭皮陣陣發麻,看著那張榻,再看看眼前的男人,如何不懂他的意思?
她強忍住心頭波瀾,輕移蓮步來到沈傾川跟前,華服落地,露出她優美精致的玉肩與鎖骨,跪坐在沈傾川身前,含情脈脈:“王爺......”
她那雙霧蒙蒙的眼含羞帶怯,那熟悉的微微上揚的眼角將沈傾川勾住,他呼吸微窒,忍不住抬手撫摸上她的臉頰。
她卻忽然湊近了些,仿佛靠入他懷中,與蔥般的指尖輕輕戳上他的胸口,將他推倒在床上,與此同時指尖上滑,摸向他的喉結。
房間溫度一點點攀升,沈傾川眼底卻一派清明,忽然伸手要去抓她的手。
可那雙向上的手,忽然停在半空,直直落下,清明的眼也漸漸失焦,隻能看到她即將要親吻過來的花瓣唇。
指尖抖落的蒙汗藥終於起了作用,莊妤立刻坐直,又劃破指腹在元帕上染上血漬偽造初夜。
做完一切,她才大喘了幾口氣平複心跳,看向床上昏迷的人,終於能展露自己的怒,氣得恨不得再一把揪住他後腰軟肉,狠狠擰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