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遲昭的親自“看管”下，林苒苒還是差點把活體病毒泄露了。

幸好吳東反應快，及時救場，才沒釀成大禍。

吳東嘶吼著，讓所有研究員緊急撤離。

遲昭卻攔住眾人，讓他們原地等候來。

“先帶苒苒去做全身檢查，看看有沒有被病毒入侵。”

留下的人，臉上全是難以置信的憤怒和寒心。

林苒苒沒事。

但一名離她最近的同事，被她扯掉口罩，被緊急隔離。

更致命的是，最後一批生物樣本，全部被汙染。

對抗病毒的最後希望，就這麼被林苒苒親手毀了。

而此刻，牆上冰冷的死亡人數，已經攀升到了十萬。

研究員們赤紅著雙眼，將林苒苒團團圍住。

“你他媽知不知道你毀了什麼？那是我們最後的希望！”

“十萬條人命啊，牆上那個數字你眼瞎沒看見嗎？我爸媽還在隔離區等著救命的藥，你現在讓我拿什麼去救他們？拿你的眼淚嗎？”

“滾出去！研究所不歡迎你這種殺人凶手！”

林苒苒嚇得整個人都縮進遲昭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經很努力了......阿昭，他們好凶，他們都罵我......”

角落裏，一個平日裏最愛說笑的研究員，此刻臉上卻隻有冰冷的譏諷。

“努力？林大研究員，你努力把所有人的活路都堵死了。你腦子裏裝的是福爾馬林嗎？還是說遲總指揮的愛讓你大腦萎縮了？”

“別他媽在這演白蓮花了！你哭？你有什麼臉哭？該哭的是外麵那十萬個家庭！”

遲昭的臉黑得能滴出水，他將林苒苒護得更緊，對著眾人嗬斥：

“都給我閉嘴！你們想造反嗎？”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大家對疫情的擔憂，對未來的絕望，對他們兩人的憤恨，在這一刻悉數爆發。

“造反？遲總指揮，我們哪敢啊。我們隻是想問問，是不是我們現在閉嘴了，外麵的病毒就會被您的官威嚇死？”

“我們在這裏不眠不休，拚死拚活，是為了什麼？不是為了看你們這對狗男女在這裏上演情深似海的戲碼！”

“你讓她進來的時候，就該想到有今天！現在好了，大家一起等死吧！”

林苒苒哭得更凶了：“你們欺負我就算了，這麼能這樣跟阿昭說話？”

就在這時，上級領導帶著人下來巡查。

為首的男人看見這混亂的一幕，了解到遲昭居然在這種關頭把我換下，讓林苒苒主導實驗之後，氣得臉色鐵青。

“遲昭，誰讓你把蘇清韻換下來的！”

我處理好手頭的事情，推開門走了出去。

林苒苒一看見我，立刻哭著朝我衝過來。

“蘇清韻！”

她情緒激動，聲音尖利：“我明明是按照你教我的方法來做的，怎麼會失敗？”

“你果然就是個沽名釣譽的水貨！”

“還是說......你故意教偏我，故意害死十萬人？”

我有些發懵。

她忽然靠近，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怨毒又得意地說：

“我和阿昭早就商量好了，實驗失敗，責任就是你的。”

“我和阿昭才是天生一對，你也不用擔心你的財產沒人繼承，”她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因為我肚子裏，已經有阿昭的孩子了。”

遲昭冰冷的聲音響起：

“就是她做的手腳。”

我渾身冰冷，血液都像是凝固了。

原來，從一開始，他們就已經把一切都算計好了。

讓我給他們的愛情當墊腳石。

上級領導是我以前的導師，對我很了解。

他厲聲嗬斥：“清韻的水平和為人我了解，她絕不會做這樣的事，你們這樣指責她，有證據嗎？”

遲昭卻冷笑一聲，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直直紮向我。

“一個連自己父母車禍死了，都不肯回去守靈送葬的人，還有什麼事是她做不出來的？”

我的心臟猛地一縮，痛得無法呼吸。

三年前，我接了一項絕密的實驗任務。

父母送我去機場的路上出了車禍，為了保護後座的我，他們當場死亡。

而我因為任務的緊迫性，連為他們辦一場像樣的葬禮都做不到。

這件事是我心裏最深的傷疤，我隻在深夜裏，對著遲昭崩潰大哭過。

當時他手足無措地安慰我，說會永遠陪著我。

現在，他卻親手拿著這把刀，捅進我最痛的地方。

我強忍著幾乎要奪眶而出的眼淚，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見我沉默，遲昭和林苒苒臉上露出了勝利者的姿態。

“你頂著全國最頂級的病毒學家的名頭，享受著國家的高級待遇，卻遲遲研製不出疫苗，已經是罪大惡極！”

“現在還惡意教壞後輩，導致樣本全部報廢，我看，直接槍決也不為過！”

滴——

自動灌裝儀器製作完成的響聲，從我身後的備用實驗室裏響起。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翻湧的情緒，冷睥著他們，緩緩開口：

“誰說，我沒有研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