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周司直心頭猛地一跳，看著蘇辰那絕非兒戲的眼神，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這小娃娃...邪門得很。

他看上去隻有八 九歲的樣子，可說起話來卻相當老成。

甚至還會借機用刑部之名來壓他們。

不簡單，實在不簡單。

“好，給他看！”

周司直一咬牙，死馬當活馬醫了。

“把長安城那幾起案子的卷宗，全部拿來。”

周司直下麵的人聽到命令後，本能的想要反對。

這黃口小兒懂什麼？

竟然敢命令他們。

可周司直卻沒有解釋什麼，回身皺眉盯了他們一眼。

於是，幾人也不再推辭，急忙轉身去搬卷宗去了。

卷宗很快被搬來。

蘇辰再次爬上椅子，小小的身影幾乎埋進了卷宗堆裏，全神貫注地翻閱。

大理寺的官員們圍在旁邊，臉上寫滿了懷疑和不屑。

但竟然沒有一人敢出言譏諷，氣氛詭異而緊張。

而蘇辰的目光則是飛快地掃過每一個死者的名字、年齡、死亡日期、地點、天氣等等卷宗中有的信息。

隨後，蘇辰又叫人拿來紙筆，在一張白紙上，將萬年縣七名死者，加上長安城四名死者，一共十一名受害者的名字和年齡一一寫下。

看著紙上排列的年齡，蘇辰的眉頭擰成了疙瘩。

眼前的這些數字看似雜亂無章，但蘇辰靜靜的看著，隱隱覺著有某種規律。

周圍的王有德和大理寺的周司直幾人也都湊了過來。

一臉不解的看著蘇辰寫在紙上的數字。

周司直看著數字喃喃自語。

“這不就是受害者的年齡嗎？這完全看不出有什麼有用的線索啊。”

周司直說完，大理寺的人都暗自點頭。

看著蘇辰的眼神比剛才更加不屑了幾分。

而王有德和蘇大強這些人卻在腦海中掀起了風暴。

眼睛看著蘇辰心裏卻不停的在嘀咕：難道說蘇辰又看出來點什麼線索了？

可這是一些雜亂無章的數字啊。

能有什麼線索？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了蘇辰的身上，隻見蘇辰的眉毛隨著時間的推移卻是比剛才皺的更緊了幾分。

哪裏還是一個九歲的小奶娃。

完全就是一個小大人的模樣。

此時，蘇辰看著這些數字，口中不斷的自言自語。

是什麼？

差數？

不對！

倍數？

也不對！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一樣猛地劈入蘇辰的腦海。

是生肖！

是十二生肖！

他猛地抓起旁邊的毛筆，飛快地在每個死者年齡後麵，對應寫下了她們的生肖。

當最後一個屬相落筆時，蘇辰的目光順著這十一個屬相看下去。

鼠、牛、虎、兔、龍、蛇、馬、羊、猴、雞、狗...

十一個生肖，整整齊齊...

唯獨少了一個生肖。

生肖豬！

“轟！！！”

蘇辰隻覺得腦袋裏仿佛有一道驚雷炸開。

手中的毛筆“啪嗒”一聲掉落在紙上。

“怎麼了？”

王有德和孫仵作離得最近，看到蘇辰驟變的臉色和掉落的毛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大理寺的周司直等人也察覺到了異常，紛紛湊近。

蘇辰猛地抬起頭，臉色蒼白如紙。

小小的身體因為自己這個巨大的發現而微微顫抖。

他指著紙上那十一個按順序排列的生肖屬相，緩緩的開口說道：

“我知道了，我終於知道了。”

“十二生肖，是十二生肖！他是在湊齊十二生肖！”

湊齊十二生肖？

所有人聽到蘇辰的話之後瞬間石化。

然後都跑過去看著蘇辰麵前的白色宣紙上寫下的那十一個生肖。

“和年齡都能對得上，確實都是這些生肖。”

“我的天，這個凶手膽子也太大了吧？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小娃子會不會看錯了，凶手有這麼聰明？”

緊接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瞬間席卷了整個大理寺。

房間內的溫度都好像突然降低了好幾度，竟然讓所有人胳膊上起了雞皮疙瘩。

“湊...湊齊了？”

周司直的聲音在發抖，他下意識地看向名單的最後。

“豬...屬豬的...最後一個是屬豬的...”

所有人這時候有是全身顫抖著，腦海中不斷的閃過剛才周司直的話。

他猛地看向蘇辰，走過去神情有些激動的問道：

“小郎君，你是說凶手接下來會殺害屬豬的女人？”

就在這時，蘇辰腦海中轟的一聲，一道驚雷再次炸響。

隨後，他的腦海中出現了原主的記憶。

尤其是關於這個叫做大唐的朝代的所有信息，全部在蘇辰的腦海中開展。

隨後，蘇辰轉身看著王有德急切的問道：

“王大人，當朝女帝陛下今年貴庚？”

王有德被蘇辰的這個問題給問懵了，下意識地喃喃回答。

“陛...陛下...陛下今年...正值...正值二十八歲...”

周司直作為京官，對皇室信息更敏 感。

他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充滿了顫抖著。

“亥...亥豬！陛下...陛下屬豬！是亥豬啊！！！”

亥豬！

女帝屬豬！

凶手要湊齊的十二生肖最後一個確實是亥豬！

“不好！！”

蘇辰腦海中的各種信息開始慢慢融合。

十一起案子的種種證據猶如剝絲抽繭一般在他的腦海中自動竄連起來。

隻見蘇辰背著手在眾人麵前開始踱步，口中依舊喃喃自語的說著什麼。

“高手，絕對的高手，心思縝密到可怕...”

“流竄作案，長安城到萬年縣，這絕對不是巧合...”

“暴雨，雨夜，完美的掩護，雨聲掩蓋動靜，雨水衝刷痕跡，天時地利...”

“目標明確，隻針對特定生肖的女子，不看年齡隻看屬相...”

“現場幹淨，反偵察能力極強，懂得偽裝，將死者模仿成自殺...”

“留下數字，是標記，也是炫耀，更是將官府玩在股掌之中的成就感...”

“而第十二個將是他這場犯罪的完美收官之戰，一定是最為隆重的，如果猜的沒錯的話，那...”

片刻之後，蘇辰抬起頭，那雙圓溜溜的眼睛確實爆射出一股明亮的精光。

他走到周司直和王有德幾人的麵前，開口問道：

“周司直，長安城的這四起案子發生後大理寺和刑部有沒有采取措施？”

周司直立馬點頭。

“已經嚴加防控，所以到現在沒有再發生類似的命案。”

蘇辰皺了皺眉，問出了心中最為關鍵的問題。

“最近正直雨季，女帝陛下有無出宮的計劃？”

周司直看著蘇辰，心裏咯噔一下。

關於女帝的行蹤，這可是絕對保密的。

但看著蘇辰那執著的眼神，周司直知道現在不是自己隱瞞的時候。

於是，周司直頓了頓之後說道：

“陛下出宮確有計劃，最近幾月連連暴雨，女帝要進行雩祭儀式。”

周司直說完之後，蘇辰的眼神確實猛的放亮了。

雩祭儀式，若遇到接連幹旱，那就是求雨的儀式。

但如果是連著幾月的陰雨或者暴雨，那就是止雨以求天晴的儀式。

現在按照周司直所講，那接下來女帝的雩祭儀式很可能是在祈求天晴的。

有了這個關鍵線索，蘇辰的頂級刑偵大腦再次開始飛快運轉起來。

暴雨夜...女人...連環殺人...數字...十二生肖...女帝...亥豬...

突然，蘇辰手指猛地戳向紙上那空缺的最後一個生肖位置，大吼一聲道：

“凶手的最後一個目標是亥豬！”

“就是當朝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