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一介天才,曾被譽為青陽縣百年難得一出的大才子,整個大梁王朝最有希望奪得狀元桂冠的人選,竟然連金榜都沒進!
要知道,許清勉可是之前的全國會試第一名啊!
反倒是吳天雄這種平平無奇,甚至是臭名遠揚的人,卻眨眼之間登頂奪魁,成了狀元!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人群中,許清勉自然也被這個消息給驚的愣在了原地。
先不說他為何落榜,許清勉與吳天雄有過幾次來往,可太清楚此人有幾斤幾兩了!
一個連字都認不全的人,怎麼可能......
見許清勉臉上滿是難以置信,吳天雄誌得意滿笑著站了出來。
他的目光,著重在許清勉身上掃了掃,眼中除了戲謔,便是鄙夷。
你真以為文采好,就能鯉魚躍龍門,一步登天了?
我告訴你,什麼好都不如爹好!
你隻是個窮酸屁民,家中隻有一個苟延殘喘的老不死撐腰!
而我就不一樣了!
家父武安侯!
他是皇親國戚!
而我既是他的種,即便再不堪,他也能將我親手打造為人中龍鳳!
奪你一個狀元,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吳天雄越想越得意。
“諸位,我知道這個消息對於你們,尤其是對某些人而言有些意外了。”
“可人生本就如此,所謂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
“我既拿下了狀元闔該普天同慶,今日隻要誰向我道賀,我便重重有賞!”
說著,吳天雄拿出了一個沉甸甸的錢袋,並將其當眾打開。
一看到裏麵白花花的銀子,原本對吳天雄奪得狀元心有疑惑的眾人,瞬間變了臉色。
他們爭先恐後走上前去。
“恭祝吳少金榜題名,高中狀元!”
“恭喜吳少奪魁登頂,成就不凡!”
“不愧是武安侯家的少爺,吳少拿下狀元實至名歸!”
隨著銀子如流水一般散出,眾人的恭維讓吳天雄笑的嘴都咧到了耳後根。
可就在這時,他看到許清勉也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吳天雄樂了。
“喲,這不是咱們的大才子許清勉嗎,你也是來討賞銀的?”
“這樣,他們一句恭賀一兩銀子,你隻要肯向我開口,我給十兩!”
許清勉目光灼灼瞪了吳天雄一眼,旋即來到縣令趙春和麵前,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縣令大人,草民不服!”
“在下雖不至於自負地認為,此次殿試狀元必是我的囊中之物!”
“可要說連榜都上不了,我不能接受!”
許清勉怎麼都想不通,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此次殿考不僅是他這麼多年嘔心瀝血努力的見證,還是他向爺爺做出的保證!
他要在他有生之年,出人頭地,讓爺爺過上好日子!
離家赴京趕考那一日,許清勉拉著爺爺的手。
“爺爺,您在家一定要保重身體,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爺爺,等我功成名就,我會親自回來接您上京!”
“爺爺,我就您一個親人,我還要請您喝我的慶功酒,與我不醉不歸......”
許清勉與爺爺從小相依為命。
他如此努力不僅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給爺爺一個交代。
可眼看爺爺的身體每況愈下,隨時都有可能撒手而去,許清勉卻在這個關頭跌倒。
他接受不了這一切!
他更不知該如何回去麵對爺爺!
因此,他必須給自己討個公道!
而圍觀的眾人,也在這一刻漸漸冷靜了下來。
是啊!
這事處處透露著古怪。
他們也如許清勉有著一樣的想法。
若說許清勉殿考發揮失常,沒能拿到狀元,他們興許會勉強相信。
可連榜都沒進去,這未免也太反常了!
就連縣衙那些了解許清勉的官員衙役,也都一副想站出來替許清勉發聲樣子。
眼見人人腹誹,四下議論紛紛,趙春和剛想站出來解釋。
可就在這時,吳天雄卻譏諷一笑。
“我說姓許的,你未免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你真以為之前考試運氣好,拿了幾次第一,你就是什麼了不得的才子文豪了?”
許清勉反唇相駁。
“吳天雄,我是不是運氣好,大家自有評判!”
“倒是你,如何取得的這個狀元,你心裏應該比誰都清楚!”
吳天雄一滯,眼中閃動著慍怒。
他也知道,武安侯父親幫他作弊的事,是見不得光的!
此事一旦被人戳穿暴露,那可是欺君的殺頭大罪!
而圍觀的眾人見此,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紛紛低語。
“要我說,吳少既能拿下狀元,寫的文章定是驚天地泣鬼神的!”
“沒錯,要想證明其實也簡單,隻需吳少當場將自己所寫的文章背誦一遍,讓大家品讀做個見證即可!”
這下,吳天雄慌了。
他連自己胡亂瞎寫的都背不下來,又如何背誦的了許清勉所寫的文章?
即便真背下來了,許清勉定然也會發現文章調包之事。
眼看自己被架在火上烤,吳天雄惱羞成怒。
“就你們這群廢物,也配知道我寫的文章?!”
“都別在這裏瞎起哄了,趕緊給我滾!”
眾人也不敢真的得罪吳天雄,很快便灰溜溜離去。
等到閑雜人等都走了後,趙春和知道,要是今日不把許清勉安撫下去,他肯定會將事情鬧大。
於是,他笑眯眯走了上來,示意讓許清勉借一步說話。
許清勉沉著臉跟著來到了二堂。
等到清退完其他衙役官員後,趙春和隻留下了吳天雄,並順手關上了門。
“清勉啊,我知道以你的文采,是很難接受落榜這事。”
“可你也看到了,這金榜是傳臚官親自送來的,上麵還蓋了龍印寶璽,根本作不了假。”
趙春和不這麼說還好,一說這話,許清勉更覺不對勁。
“縣令大人,我沒有懷疑金榜的真實性,我隻是想知道我為何會落榜!”
趙春和眉頭微皺。
“所以,你是想我如何做呢?”
許清勉深吸一口氣。
“我想陳狀上訴,給自己討個說法!”
聞聽此言,趙春和與吳天雄對視了一眼,他們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緊張。
陳狀上訴?
若是讓許清勉把此事抖落出去,問題可就大了!
念及此,趙春和索性不裝了。
“清勉,實話告訴你吧,其實是上麵意外將你和吳少的文章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