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女士,長期服用避孕藥對子 宮內膜會有影響,方便問一下,你為什麼不想要孩子嗎?”
門診室裏,婦產科醫生杜詩瑤的聲音溫潤輕柔,她將手中的檢查單遞給蘇婉沁。
蘇婉沁盯著這張清秀的麵孔,始終一言不發。
麵前的女人氣質淡雅,皮膚很白,舉手投足間盡顯像未經世事的清純。
她不明白,自己那個一向高冷寡言的丈夫,為什麼會喜歡這樣一個女人。
蘇婉沁記得丈夫曾經和她說過,不喜歡沒有社會閱曆的女人,覺得和她們相處起來會很累。
可女人無名指上那枚耀眼的鑽戒讓蘇婉沁覺得十分諷刺。
這枚戒指詩蘇婉沁讓丈夫幫他在加拿大訂購的,全球僅有一枚,價值連城。
她本打算用來做結婚三周年紀念的,但丈夫卻說戒指已經被人訂購了。
蘇婉沁當時覺得可惜,但並沒有說什麼。
原來不是被人訂購,而是拿來討好別的女人了。
杜詩瑤見她不說話,微微蹙眉:“蘇女士?”
蘇婉沁這才回過神來,垂下眼眸:“我丈夫不想要孩子。”
她也是上個月才知道自己一直被丈夫偷偷喂避孕藥。
那天,家庭醫生在書房裏給周宸銘打過電話,提醒他:“如果太太繼續服用避孕藥,可能真的會導致不孕。”
周宸銘在電話那頭回應的幹脆利落:“那正好,反正我沒打算和她要孩子。”
家庭醫生有些猶豫:“可是我們騙夫人患有不孕症的事,她早晚會知道......”
他話沒說完,周宸銘就冷冷警告他:“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做好你的本分。”
蘇婉沁當時就在門外,家庭醫生手裏正忙著配藥,所以開著免提,她聽的清清楚楚。
結婚三年了,她和周宸銘一直沒有孩子。
她一直以為是自己的問題,卻沒曾想,丈夫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讓她生。
蘇婉沁想不明白,於是找私家偵探調查丈夫,這才知道原來丈夫在外麵已經有了不止一個小三。
其中最得寵,時間最長的就是麵前這位婦產科醫生,杜詩瑤。
杜詩瑤線長的睫毛顫了下,隨後露出同情的表情:“你丈夫怎麼能這樣?”
她說完,挽了下耳邊的碎發,鑽戒在燈光下閃閃發光:“我男朋友就不一樣了,他總是想讓我給他生孩子。我知道,他其實想用孩子捆住我。”
看似不經意的分享,卻在蘇婉沁心中狠狠的剜了一下。
她手指僵在檢查單邊緣,心如刀絞般繼續聽著杜詩瑤秀恩愛:“我說我剛大學畢業,還不想那麼早要小孩。他就讓我把工作辭了,說他可以養我......”
蘇婉沁眉間收緊,這句話,周宸銘也曾和她說過。
她和周宸銘算得上青梅竹馬,兩家在生意上一直有往來,早就定下了娃娃親。
畢業後,蘇婉沁就順理成章地嫁給了周宸銘。
結婚剛開始,周家礙於蘇家在海市的地位,對蘇婉沁還算客氣,周宸銘也對她恩愛有加。
可兩年前,她因為在樓梯口失足摔下來,險些成了植物人。
後來命是救回來了,但卻被家庭醫生告知,自己再無生育的可能。
蘇婉沁悲痛欲絕,但丈夫安慰她,哪怕一輩子沒有孩子,他也會養她。
當時蘇婉沁心裏很感動,她覺得她嫁了個好男人。
以至於周母聽說她不能生育後,對她的百般厭惡和刁難她都能忍受。
因為她覺得,她欠周宸銘的,這些苦該她吃。
直到她有一次月經不正常,去醫院做了檢查才得知自己生化妊娠了。
那一刻,她猶如晴天霹靂,震驚過後滿是欣喜,原來她還是擁有生育能力的。
正準備回家將這個好消息分享給丈夫,就聽到了家庭醫生和丈夫的對話。
蘇婉沁這才恍然大悟,自己信任的丈夫原來一直將她玩弄於股掌之中。
杜詩瑤見她臉色越來越難看,輕輕碰了下她的手背:“蘇女士?你是哪裏不舒服嗎?”
蘇婉沁觸電般一樣將手背彈開,被這女人碰一下,都讓她渾身不自在。
“可能是低血糖。”
蘇婉沁為了緩解尷尬,從包裏掏出一枚薄荷糖塞入口中,隨後目光滑向一邊:“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杜詩瑤還沒開口,她就挎著背包起身離開,隻聽到身後的人小聲嘟囔了句:“又不是我讓你吃避孕藥的,給我甩什麼臉色?”
蘇婉沁在這一刻隻覺得可笑。
患者還沒走,她作為一個醫生,就能這麼堂而皇之的議論。
這樣沒有情商的女人,周宸銘居然能和她在一起這麼久?
原來周宸銘結婚前說喜歡自己的聰明能幹都是假的,他真正喜歡的,就是這種天真無邪,口無遮攔的小白花。
蘇婉沁覺得頭疼,她下意識扶額,卻發現自己無名指空蕩蕩的。
周宸銘送給她的結婚戒指不見了,應該是剛才做檢查時落在了婦科門診室。
那枚戒指雖然比不上杜詩瑤手上的,但也是周家祖傳的戒指,婆婆交給她時還特意囑咐,隻有周家的兒媳婦才可以佩戴。
盡管蘇婉沁已經不覺得這枚戒指有什麼意義,但為了不讓周母為此大動幹戈,她還是決定回門診室一趟。
結果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門診室傳來周宸銘那熟悉的聲音:“寶寶,今天怎麼不開心啊?”
蘇婉沁透過虛掩的門縫,看到周宸銘摟著杜詩瑤的細腰,下巴抵在她頸窩上,貪婪的吸允著她的秀發。
她已經多少年沒看見周宸銘對一個女人表現得這麼溫柔。
自從自己生病以後,周宸銘雖明麵上沒有她撕破臉麵,但眼神裏早就充滿了對她的不耐煩。
兩個人別說肢體接觸,就是說話一星期都不會超過十句。
而且周宸銘昨天才說了,今天要去外地出差,這會兒就摟上了別的女人。
“別說了。”杜詩瑤嘟起小嘴,撒嬌似的在他懷裏晃了晃:“剛來了個老女人,老公不讓她生孩子,她就衝我發火。”
周宸銘笑了笑,將懷裏的女人摟得更緊了:“那你就給我生個孩子,氣氣她。”
“哎呀,你討厭。”
杜詩瑤哄著臉輕捶了他一下,空氣中彌漫著兩個人拉絲的曖昧。
周宸銘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摁壓到辦公桌上,剛準備附身去親,另一隻手就被桌上的東西膈了一下。
“什麼東西?”他吃痛的撿起桌上的東西,那枚與蘇婉沁結婚時的戒指。
杜詩瑤瞥了眼,淡淡道:“可能是那個老女人丟下的。”
“真沒品位。”周宸銘像不認識這枚戒指一樣,隨手向旁邊一丟,然後繼續附身親吻麵前的美人兒。
蘇婉沁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到那枚他親手為她戴上的戒指,像件垃圾一樣被他丟棄,就如同他丟棄的是他們三年的婚姻。
她下意識回避這個畫麵,抬手捂住胸口,覺得裏麵像紮入鋼筋一樣絞痛。
她在門口就這樣呆愣了好久,直到屋裏的人已經傳來忘情的聲音。
蘇婉沁蒼白的臉逐漸變成死灰,她木然的拿出手機對準門縫,然後麵無表情的看著鏡頭裏正在糾纏的兩個人,默默按下了錄像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