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溫和無害,似乎還是那個任人宰割被人欺負的蘇婉沁,可眼裏透出來的攻擊性,是那樣瘮人。
杜詩瑤臉色煞白,後退著撞上料理台:“你......你想幹什麼?”
“沒什麼,”蘇婉沁拿起刀,在杜詩瑤驚恐的目光中繼續切菜,“隻是想看看,你們到底是如何情比金堅的。”
“瘋子!”杜詩瑤尖叫一聲,抓起手邊的碗砸過來。
蘇婉沁側身避開,瓷碗在牆上炸碎,落了一地。
杜詩瑤嗓音尖銳,惹得蘇婉沁眉頭緊縮。
她瘋了一樣撲向蘇婉沁,纖長的指甲直往對方臉上抓去。
“賤人!你敢算計我!”
蘇婉沁早有防備,側身一讓,順勢抓住杜詩瑤的手腕用力一拽。
杜詩瑤踉蹌幾步,高跟鞋一歪,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
“啊!我的肚子!”杜詩瑤捂著平坦的小腹尖聲哀嚎起來,“宸銘!救命啊!她要殺了我們的孩子!”
急促的腳步聲從樓梯傳來,周宸銘和周母幾乎是衝進廚房的。
看到滿地狼藉和癱坐在地的杜詩瑤,周母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蘇婉沁!你這個毒婦!”周母撲過去扶起杜詩瑤,轉頭惡狠狠地瞪著蘇婉沁,“要是我的孫子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償命!”
周宸銘臉色陰沉得可怕,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一把揪住蘇婉沁的衣領:“你找死是不是?”
蘇婉沁直視著他的眼睛,嘴角掛著冷笑:“怎麼,心疼了?”
“啪!”
一記耳光重重甩在她臉上。
蘇婉沁偏過頭,嘴角滲出一絲鮮血。
她緩緩轉回來,腮幫子發麻,眼神冷得像冰。
周宸銘被這眼神看得心頭一顫,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他從來沒見過逆來順受的蘇婉沁露出這樣的表情。
“宸銘!她推我!”杜詩瑤哭得梨花帶雨,“她嫉妒我懷了你的孩子,想害死我們的寶寶!”
“我沒有推她。”蘇婉沁平靜地說,“她自己摔的。”
“放屁!”周母破口大罵,“詩瑤懷著孕,會拿自己的孩子開玩笑嗎?你這個不下蛋的母雞就是嫉妒!”
蘇婉沁抹去嘴角的血跡,目光在三人臉上掃過。
多和諧的一家人啊。
“去做飯。”周宸銘冷聲命令,“詩瑤餓了。”
蘇婉沁沒動。
“聽不懂人話?“周宸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還是你爸的藥不想要了?“
蘇婉沁的瞳孔猛地收縮。
她掙開周宸銘的手,轉身走向廚房,重新拿起菜刀開始切菜。
身後傳來杜詩瑤細碎的抽泣聲和周母的安慰:“別怕,寶貝,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和孩子......”
廚房裏彌漫著詭異的沉默,隻有刀切在砧板上的聲音。
蘇婉沁的臉上火辣辣的疼,卻比不上心裏的萬分之一。
爸......
她閉了閉眼,看著自己已經結痂的手指,咬緊了牙。
一小時後,四菜一湯擺上餐桌。
杜詩瑤挑剔地夾了一筷子青菜,隨即吐在餐巾紙上:“鹹死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愛吃不吃。”蘇婉沁轉身要走。
“站住!”周宸銘厲喝,“給詩瑤道歉。”
蘇婉沁背對著他們,肩膀微微發抖。
與此同時,門鈴響了。
元圓匆匆跑去開門,片刻後回來通報:“梟爺來了。”
周宸銘臉色一變,立刻起身整理衣襟。
周母也慌忙擦掉眼角的淚痕,推著杜詩瑤:“你快上樓去,別讓聿梟看見。”
杜詩瑤不情不願地站起來,臨走前還狠狠瞪了蘇婉沁一眼。
周聿梟操控輪椅進入餐廳時,目光第一時間落在蘇婉沁紅腫的右臉上。
他眼神一暗,搭在扶手上的手收緊。
“小叔,您怎麼來了?”周宸銘殷勤地上前,“吃過晚飯了嗎?要不要一起......”
“吃過了,”周聿梟打斷他,視線仍盯著蘇婉沁的臉,“這是怎麼了?”
周宸銘幹笑兩聲:“婉沁皮膚過敏,起了點疹子。”
“過敏?”周聿梟聲音冷了幾分,“我看著像掌印。”
他一點臉麵都沒有要留給麵前人的意思,語氣冰冷又刺人。
餐廳的氣壓降了又降。
蘇婉沁低著頭,一言不發。
周宸銘額頭滲出細汗,知道謊話騙不過麵前的男人,不得不磕磕絆絆地開了口:“小叔,是......是婉沁不懂事,差點傷了詩瑤肚子裏的孩子,我一時情急......”
“詩瑤?”周聿梟挑眉,“就是今天闖進家宴的那個女人?”
周母急忙插話:“聿梟,詩瑤懷了我們周家的骨肉,也是不小心才闖了家宴......”
“不小心?”周聿梟冷笑,“大嫂的意思是,她不小心當的小三?又不小心未婚先孕的?”
周母被噎得說不出話。
周聿梟轉動輪椅到餐桌前,拿起筷子嘗了口菜:“味道不錯。”
他抬眼看向周宸銘:“聽說你讓她住進家裏了?”
周宸銘硬著頭皮點頭:“詩瑤懷孕需要人照顧......”
“周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周聿梟放下筷子,聲音不輕不重,卻讓周宸銘瞬間白了臉。
周母突然哭出聲:“聿梟啊!我們這一脈就宸銘一個獨苗,他娶了個不會下蛋的,現在好不容易......”
“大嫂,”周聿梟冷聲打斷,“周家不缺繼承人。”
這句話像一記悶棍敲在周母頭上。
她張著嘴,眼淚掛在皺紋縱橫的臉上,醜陋又滑稽。
整個過程中,蘇婉沁始終站在一旁,麵無表情,仿佛這一切與她無關。
周聿梟的目光幾次掃過她,都沒能得到任何回應。
他皺了皺眉。
“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周聿梟轉向門口,輪椅經過蘇婉沁身邊時微微停頓,“送送我。”
不是請求,是命令。
夜風微涼,別墅前的花園裏花草繁茂,屋子內裏卻已經衰敗完了。
蘇婉沁跟在周聿梟身後兩步遠的地方,像個沒有靈魂的影子。
“就送到這吧,”周聿梟突然停下,轉身看她,“你打算忍到什麼時候?”
蘇婉沁抬眼,月光下她的眼神空洞得可怕:“小叔在說什麼?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