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綰!”舒挽寧倏地站起來。
舒挽寧怔住,老太君不是已經過世了嗎?
前世,她到侯府討要公道,謝臨卻隻肯納她為妾,是老太君一力為她撐腰,她才能以正妻的身份順利嫁進侯府。
若是老太君還在,綰綰興許不會出事......
坐在側首的侯夫人皺著眉,“舒大姑娘,你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誰的?可別什麼不清不楚的野種,都往我們侯府賴。”
舒挽寧呼吸急促,下意識的摸上小腹。
是了!她想起來了!
她重生了!回到了五年前!
那時,她剛剛得知有孕,父母嫌她有辱門庭,要將她沉塘。
為了活命,她孤注一擲,從家裏逃出來,跑到承恩侯府,來找謝臨討一個說法。
前世,就在這裏,她強忍著屈辱,當眾指認了謝臨,開始了噩夢般的一生。
謝臨!畜生!
舒挽寧看向謝臨,謝臨蹙著眉和她對視,眼睛裏是明晃晃的警告。
前世的自己太想活著了…竟然忽略了這麼明顯的跡象。
舒挽寧垂下眼瞼,死死咬緊牙關,才能勉強遮住眼裏的恨意。
是謝臨強迫了她,毀了她本該順遂的一生,又怨恨她上門討要說法,毀了她女兒綰綰的一生!
謝臨!你毀我一生,害我女兒性命!這一世,我定要你血債血償,也嘗嘗剜心蝕骨、一無所有的滋味!
舒挽寧咽下嘴裏的腥甜,抬頭直視侯夫人。
“我肚子裏的孩子......”
謝臨坐直身體,死死盯著舒挽寧,生怕下一秒舒挽寧說孩子是他的。
前世,舒挽寧的確是這麼說的。
但重來一世,舒挽寧不想再給她的綰綰找這樣一個爹。
“我肚子裏的孩子和承恩侯府無關。”
舒挽寧剛要說出口,門外一個聲音響起。
“孩子是我的!”
謝之珩氣喘籲籲的扶著門框,趕上了,終於趕上了。
“祖母,夫人,舒大姑娘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謝之珩站直身體,又說了一遍。
“不…”舒挽寧下意識想反駁,話還沒說完,就被謝之珩扯著袖子拉走。
“祖母,回頭我再來跟您請罪。”
正廳裏的人麵麵相覷,隨後炸開了鍋。
侯夫人氣的拍桌子,“越發沒體統了,竟做出這樣的荒唐事!”
謝之珩平日裏鬥雞走狗,沒個正形也就算了,竟然連弄大人家姑娘肚子的混賬事都幹的出來。
謝臨臉色更是難看至極,他不想娶舒挽寧為正妻,但不代表他不想要這個孩子。
舒挽寧既然懷了他的孩子,就該乖乖做他的妾室。
不管謝之珩打的什麼主意,他都不能娶舒挽寧!
“祖母,母親,”謝臨強作鎮定,“孩兒想起翰林院還有要務,先行告退。”
看向謝臨時,侯夫人麵色稍霽,謝臨是她的嫡子,素來端方有禮,年紀輕輕已經在翰林院任職,前途不可估量。
隻要孩子不是謝臨的,什麼都好說。
侯夫人和顏悅色的擺擺手,“去吧,你公務要緊,這些醃臢事本不該煩擾你。”
“等等,”老太君開口道,“臨哥兒,事關舒大姑娘清譽,出去後莫要再提此事。”
“孫兒曉得。”謝臨眼中陰霾密布,低頭行了一禮後,快步離開。
廳中隻剩下女眷,侯夫人看著老太君,低聲抱怨,“母親,您看這…舒家那丫頭勾搭著做出這等醜事,可憐我臨哥兒,平白無故的被帶累了名聲。”
“住口,”老太君輕斥,“舒大姑娘的品性,我信得過,此事恐怕錯在珩哥兒......”
老太君頓了頓,想起謝之珩吊兒郎當的樣子就頭疼,“等回來,我和他娘商量商量,盡早把人家姑娘娶回來。”
侯夫人撇撇嘴,從前她還動過心思,想把舒挽寧說給臨哥兒,現在看來,真是佛祖保佑,才沒讓這等寡廉鮮恥之人辱沒了臨哥兒。
*
舒挽寧幾乎是被半拖半拽著走。
“二公子,二公子慢些!”
舒挽寧顧忌著身孕,又驚又急。
肚子裏可是陪伴了她失而複得的女兒綰綰。
上一世,因著孕期思慮過度,再加上被侯府克扣膳食,綰綰生下來就體弱多病。
這一世,不管要不要給孩子找爹,舒挽寧都決定養好身子,從胎裏就給綰綰一個好身體。
“對不住對不住。”謝之珩趕緊停下腳步。
身後的姑娘微微喘 息,臉頰微紅,神情裏卻帶著憔悴。
謝之珩心底一疼,攥著舒挽寧手腕的力道下意識鬆開。
明明發過誓,要保護好他心中的明月,卻還是讓舒挽寧受了這麼多苦楚。
從前的舒挽寧,曾經是京都最耀眼的明月,若非被逼到絕路,又怎會舍下大家閨秀的臉麵,親自上門要說法。
幸好,這一世他趕上了。
舒挽寧退後一步,和謝之珩拉開距離,“謝二公子,咱們從前認識嗎?”
眼前人一身織金錦袍,身上恨不得掛滿環佩,右手還提著個蛐蛐籠子,不知道是從哪個享樂地趕過來的。
舒挽寧很清楚,自己決計不會跟這樣的紈絝公子有交集。
謝之珩僵住,“不認識。”
舒挽寧蹙起眉頭,“那謝二公子…為什麼說孩子是你的?”
是啊,為什麼呢?死腦子快想啊!
謝之珩對上舒挽寧探究的眼神,幹笑兩聲,“舒姑娘,如果我說我是真心想娶你,你信嗎?”
舒挽寧眉頭皺的更深,“二公子這話對多少姑娘說過?”
果然,名聲害人呐。
都怪他紈絝的身份經營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