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敘深眼神驟冷,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按在茶幾上。
後背撞上桌角,金屬棱角硌得許微漾生疼。
他將她困在桌子與自己之間,身上的氣息混著煙草味壓下來,讓她呼吸一滯。
“裝清高?”他聲音仿佛淬著冰,手指掐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你許微漾不是為了錢什麼都能做嗎,現在裝什麼貞`潔烈女?”
許微漾在他禁錮中發抖,卻倔強地仰起臉:“傅總,如果你隻是想羞辱我......“
“這點程度就叫羞辱?”傅敘深冷聲打斷,眼底翻湧著黑沉的情緒,“許微漾,這麼多年,你怎麼還是這麼天真?”
許微漾臉色一瞬間慘白,眼中浮起濃濃痛色,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包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急促的鈴聲讓兩人的身形皆是一滯。
她慌亂去按靜音鍵,卻被陸明搶過去按下了接聽。
“媽媽!你什麼時候過來看我?”女兒暖暖清脆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在狹小的包廂內格外清晰。
許微漾臉色瞬間煞白,抬頭卻對上傅敘深驟然陰沉的目光。
“你結婚了?”
他一字一頓地問,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還有了孩子?”
許微漾攥著手機的指節泛白,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一句話也說不出。
他突然笑了,聲音卻輕得可怕,“所以......你男人知道你在這裏賣笑嗎?”
許微漾的巴掌比理智更快甩了出去,清脆的響聲在包廂內回蕩。
所有人都驚住了,包廂裏瞬間落針可聞。
傅敘深偏著頭沒動,舌尖頂了頂出血的嘴角。
“滾吧。”他聲音中帶著刻骨的冷,眸光冷得駭人。
許微漾奪門而出,包廂門在身後重重關上,將她與傅敘深徹底隔絕。
好不容易跑出洗浴中心後門,冰冷的夜風讓她瞬間清醒了許多。
手機又開始在包裏瘋狂震動,她顫抖著掏出來,屏幕上閃爍著“張阿姨”三個字。
“林小姐!”電話那頭的老婦人聲音發顫,“暖暖突然咳血,醫生說可能是心臟衰竭......”
世界在這一瞬間天旋地轉,許微漾死死攥住手機,指節泛白:“我馬上過來!”
她衝向馬路中央,險些被一輛出租車撞上,司機急刹後探出頭罵罵咧咧,她已經不管不顧上了車。
“兒童醫院,求您開快點!”她聲音嘶啞,帶著乞求。
車子飛速前進著,窗外的霓虹燈化作模糊的色塊。
許微漾盯著手機裏女兒照片,眼眶一陣陣發熱。
孩子戴著小小的生日帽,對著蠟燭努力微笑。
醫生說先天性心臟病患兒很難活過五歲,可今天是暖暖五歲的生日啊......
急診室的日光燈刺得人眼睛生疼,許微漾遠遠就看見張阿姨在搶救室外來回踱步。
老人見到她立即迎上來,渾濁的眼裏含著淚,“林小姐,你總算來了,醫生說暖暖要馬上手術......”
許微漾撲到搶救室門前,透過玻璃窗看見女兒小小的身體連著各種儀器,鼻子裏插著氧氣管,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幾乎看不見。
穿白大褂的醫生推門而出,走到許微漾麵前,“許女士,孩子需要立即進行心臟手術,手術費用大約四十萬,你盡快準備一下。”
他推了推眼鏡,看向臉色慘白的許微漾,“孩子等不了了,最遲明天中午,否則......”
未盡的話語像一把鈍刀,在許微漾心上來回切割。
她機械地點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
失魂落魄地走到醫院天台,盯著手裏的手機,許微漾顫抖著撥通了電話。
“經理,上次李總說的那個價錢,我同意了。”
“哎喲!你可算想通了!”經理的熱情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
“但我現在就要拿到錢。”她聲音發顫,“現金。”
“這麼急?”經理遲疑了一下,“行吧,我跟李總說一下,你現在馬上到會所來。”
掛下電話,許微漾隻覺得無比諷刺,傅敘深拿五十萬買她的時候,她拒絕了。
而現在她真的要賣了,卻是賣給一個滿身油膩的中年男人。
可她又有我們辦法呢,為了讓女兒活下去,就是用她的命換也在所不惜。
——
VIP包廂裏,許微漾穿著黑色蕾絲短裙,像個待價而沽的商品。
對麵的禿頂男人坐在沙發上,用令人作嘔的目光打量她。
他肥厚的手掌拍著一遝鈔票,“來,把這些酒喝了,讓哥幾個看看許小姐的酒量......”
許微漾機械地灌下一杯又一杯酒,辛辣的液體灼燒著喉嚨。
男人們的目光越發銀褻,視線模糊間,她看見禿頂男人站起身,緩緩解開了皮帶。
她臉色一變,下意識往後退。
男人卻一把拽住了她的頭發,嘴裏罵罵咧咧,“裝什麼裝!都出來賣了還擺譜?”
許微漾拚命掙紮,當那隻油膩的手探進她裙底時,理智終於崩塌。
“放開我!”她抓起桌上的酒瓶,狠狠砸在男人頭上。
禿頂男人吃痛捂住腦袋,暴怒地將她的腦袋砸在茶幾上。
“賤貨!敢打老子,老子今天非要弄死你!”
許微漾不顧頭上劇烈的疼痛,赤著腳衝出包廂。
身後傳來怒罵聲和雜亂的腳步聲,她不敢回頭,在迷宮般的走廊裏跌跌撞撞奔跑。
拐角處,她猝不及防撞進一個堅實的懷抱。
熟悉的雪鬆氣息撲麵而來,她抬頭,看到了那張熟悉的麵孔,和他眼尾的小痣。
溫熱的液體從額角緩緩流下,模糊了視線,許微漾終於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傅敘深接住她下滑的身體,這才發現她滿臉是血,半邊臉也腫得老高,瞳孔驟然緊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