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誌遠猛用力甩開她的手,仿佛甩掉什麼肮臟東西,聲音清晰冰冷砸在空曠大廳。
“我沒鬧,陳曉琳,我們之間到此為止。”
頓了頓,他抬眼看她一字一句道。
“核心數據備份我加密存在私人硬盤裏,你最好祈禱我這輩子都不會用到它。”
說完,他頭也不回走出公司大門,將她與她身後的一切徹底拋下。
陳曉琳僵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彙入街邊人流,消失不見。
心頭那塊空掉的地方,瞬間灌滿冰冷刺骨的風。
她第一次無比清晰地感到,她真的要失去他了。
這認知讓她心底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
李誌遠走出那棟象征束縛與屈辱的大樓,清晨陽光帶暖意灑身上。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肺裏所有渾濁晦暗全部吐盡。
拿出手機,沒任何猶豫,訂了一張飛往南方海濱小城的單程機票。
剛訂好票,一個陌生本地號碼打進。
“喂,李誌遠先生嗎?我是XX區警察局的王警官。”
“關於昨天你遭遇的入室搶劫案,有些新的重要進展,需要你配合確認一下,方便現在來局裏一趟嗎?”
“好,我馬上到。”
他掛了電話,抬手攔下輛出租車,徑直趕往警局。
在警局明亮詢問室裏,王警官神情嚴肅告知案件突破。
“受人指使?”
李誌遠愣住,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竄起。
“是的,”王警官肯定點頭,將一份打印出的初步審訊筆錄推他麵前。
“嫌疑人已經交代,是受人雇傭指使。”
“一個男人通過匿名方式聯係,支付定金,明確要求潛入你家製造混亂,最好能傷到你,給你一個‘教訓’。”
他頓了頓,遞過一張根據劫匪描述繪製的模擬畫像。
“李先生,你看看,認識這人嗎?”
李誌遠目光落畫像上,那張熟悉又令人憎惡的臉上,趙天宇!
那眉眼,那神態,清晰無誤!
果然是他!
那個看似無害、實則淬毒的小人!
心徹底沉入冰冷深淵,憤怒卻奇異讓他更加冷靜。
他想起前幾天無意中看到趙天宇偷偷刪除與境外賬戶的轉賬記錄。
“認識。”他聲音平靜,卻帶徹骨寒意。
“方便的話,我們希望你能協助指認。”王警官語氣鄭重。
“可以。”李誌遠回答得斬釘截鐵。
他不想就這麼算了,他需要這個公道。
王警官告訴他,警方已根據畫像和通訊記錄鎖定趙天宇,正在辦理傳喚手續。
隨後安排了正式辨認程序,李誌遠在一組照片中準確指出了趙天宇。
跟著王警官到醫院特殊病房外時,趙天宇正好被警方依法傳喚。
“不是我!他誣陷我!曉琳姐!救我!”
趙天宇激動尖叫起來,聲音刺耳,掙紮著想下床。
“是不是你,法律和證據說了算。”
李誌遠推門而入,聲音冰冷如刀,目光銳利直指趙天宇,對警察清晰說。
“就是他指使的,我指認趙天宇。”
陳曉琳聞聲從病房獨立洗手間衝出,看到李誌遠,眉頭立刻緊鎖,帶著不悅。
“你怎麼來了?”
語氣裏是慣常的質疑。
“指認凶手。”
李誌遠毫不退縮,指向病床上瑟瑟發抖的趙天宇。
“他花錢雇人入室搶劫,意圖傷害我。”
陳曉琳目光驚疑不定轉向趙天宇。
“曉琳姐!信我!真不是我!他陷害我!他嫉妒我!”
趙天宇立刻像抓救命稻草般死死抓住陳曉琳的手,哭得聲淚俱下,肩膀劇烈抖動,演技精湛。
陳曉琳看著趙天宇洶湧的眼淚、驚恐無助的眼神,再看看李誌遠冰冷而“咄咄逼人”的姿態,心頭天平第一次沒立刻傾斜。
她想起李誌遠過敏的事,想起趙天宇那些看似無意的挑撥。
“李誌遠,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天宇他怎麼會......”
她聲音裏帶著猶豫。
李誌遠笑了,那笑容悲涼刺骨,帶洞悉一切的嘲諷。
“誤會?陳曉琳,到現在你還在幫他說話?還在懷疑我‘陷害’他?”
他徹底看透這女人的愚蠢與偏袒。
“警察有證據,有口供,不信你問他們。”
李誌遠指旁邊王警官,不再看她,轉身幹脆利落離開病房。
多待一秒他都嫌臟。
陳曉琳看著李誌遠決絕離去的背影,又看看懷裏哭得幾乎背過氣的趙天宇,心亂如麻,第一次對自己根深蒂固的信任產生了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