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清白？”

我媽搖了搖頭，聲音帶著絕望，“小陳，別傻了。五年了，要是他有清白，早就回來了。那骸骨...... 就算是他的，又能證明什麼？證明他死了？可叛徒的名聲，早就釘在他身上了。”

我看著我媽絕望的樣子，心裏像被刀割一樣疼。

我忽然想起七年前我剛調進哨所的那天，雪下得特別大，我拖著行李箱站在門口，凍得直打哆嗦。

是周硯山走過來，接過我的箱子，笑著說：“新來的？我叫周硯山，以後咱們就是搭檔了。” 他給我煮了碗薑湯，教我怎麼在雪地裏辨別方向，怎麼躲避雪崩。

有一次我們遇到毒販埋伏，一顆子彈朝我飛來，是他撲過來把我推開，自己的胳膊被子彈擦過，留下一道長長的疤。

我抱著他哭，說 “以後我這條命就是你的”。

他拍著我的背，說 “咱們是兄弟，應該的”。

後來我跟蘇棲禾談戀愛，不知道怎麼表白，還是他幫我出的主意 —— 在哨所後麵的山坡上種滿格桑花，等花開的時候，拿著戒指跟她求婚。

那天蘇棲禾答應我的時候，他比我還激動。

那些溫暖的回憶像燒紅的烙鐵，燙得我魂體發疼。

我飄在客廳中央，看著周硯山還在對著我媽和師傅噓寒問暖，記憶突然拉回六年前，我剛在哨所站穩腳跟時，第一次跟他產生分歧的那個晚上。

那天我帶著隊員巡邏，在邊境線的鐵絲網下發現了半截煙蒂 —— 是境外走私團夥常抽的那種混合型香煙，煙蒂上還沾著一點白色粉末，經檢測是高純度毒品。

我拿著煙蒂衝進宿舍時，周硯山正坐在床邊擦槍，看到我激動的樣子，他皺了皺眉：“礪風，別這麼衝動。就一個煙蒂，說明不了什麼。”

“怎麼說明不了？”

我把煙蒂放在桌上，聲音都在發顫，“現在有了線索，正好順著查下去！”

周硯山放下槍，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礪風，我知道你想立功，可邊境線這麼長，走私團夥比狐狸還精，你怎麼確定能查到他們？再說，上麵最近沒給咱們安排緝私任務，咱們別多事，免得惹麻煩。”

我當時一下子就急了

“周哥，咱們是邊防軍人，守著這條線，就是要攔住這些害人的東西！要是連這點責任心都沒有，對得起身上的軍裝嗎？”

那是我第一次跟他紅臉。周硯山的臉色沉了下來，眼神裏帶著點我看不懂的複雜。

“江礪風，我是為你好。這水太深，你查不明白的，到時候別把自己搭進去。”

“就算搭進去，我也要查！”

我咬著牙，“我既然當了這個哨所所長，就要對這裏的每一寸土地負責！”

周硯山盯著我看了半天，最後冷笑一聲。

“好，你要查就查，到時候別後悔。”

說完，他拿起外套就走了，宿舍門被他摔得震天響。

接下來的一周，他沒跟我說過一句話。

我自己帶著隊員排查，翻遍了附近的山林，卻連走私團夥的影子都沒找到。

就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周硯山卻突然找我道歉了。

他買了兩瓶酒，在宿舍裏跟我喝到半夜。

“礪風，對不起，前幾天是我說話重了。我不是不讓你查，是怕你出事。既然你這麼堅持，我這個搭檔，肯定跟你一起。”

我當時特別感動，還跟他賠了不是，說自己不該跟他頂嘴。

從那之後，他就像變了個人，每天跟我一起排查，還幫我分析走私路線，甚至動用他的關係，找了不少線人。

有好幾次，都是他提醒我避開危險，讓我覺得，有這麼個兄弟在身邊，再難的事都能扛過去。

我們查了整整一年，終於在最後一次行動中，截獲了走私團夥的一個信使，從他身上搜出了加密的成員名單芯片。

我拿著芯片，激動得一宿沒睡，連夜準備解碼。

周硯山坐在我身邊，幫我泡了杯咖啡，笑著說：“礪風，等咱們把名單交上去，這次的功勞，肯定有你一份。”

我當時還拍著他的肩膀說：“是咱們倆的功勞，到時候一起領獎。”

可我怎麼也沒想到，就在我解開密碼，準備給上級發消息的前一秒。

他突然從背後抱住了我，一把冰冷的匕首，就那麼紮進了我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