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這天，是林安青的生日。

霍華月大概是想彌補，主動提出帶他去市裏新開的蛋糕店選個生日蛋糕，還說要帶一家人去看電影。

車子開到半路，等紅綠燈時，林安青無意間看向窗外，目光猛地定住了。

街邊，宋暮朝正和一個戴著眼鏡的女人並肩走著，兩人有說有笑，姿態看起來頗為熟稔。

幾乎同時，駕駛座上的霍華月也看到了這一幕。

她的臉色瞬間陰沉得可怕，猛地一打方向盤，將車停在路邊，車門摔得震天響，大步就衝了過去！

林安青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霍華月一把揪住那個女人的衣領，狠狠一耳光甩了過去！

“你是誰？！離他遠點！”

“華月！不要打了！”宋暮朝驚慌地攔住她，“她……她是我相親對象！”

“相親？！”霍華月猛地頓住，難以置信地看向宋暮朝，“你在相親？！”

宋暮朝皺眉不解：“是……是啊。你跟安青家庭美滿，兒女雙全，又不肯和我在一起……我總不能……總不能一輩子不娶妻，守著你吧？”

霍華月像是被這句話刺痛了，猛地將他拉到旁邊無人的巷角，聲音壓抑又痛苦：“不準去！我不準你去相親！聽到沒有！”

“憑什麼不準？”宋暮朝質問道，“你以什麼身份不準？霍華月，你既然放不下我，為什麼不幹脆和林安青離婚？給他一筆錢補償不行嗎？然後我們在一起，好不好？我們明明那麼相愛……”

他說著，突然俯下身，不顧一切地吻上了霍華月的唇。

霍華月身體猛地一僵，隨即像是壓抑已久的火山徹底爆發，反客為主，雙臂摟住他的脖子，瘋狂地回吻起來，仿佛要將他揉碎進骨血裏。

林安青坐在車裏，透過車窗，靜靜地看著巷子裏那對糾纏忘我的身影。

心口那片早已麻木的荒蕪之地，竟然又泛起一絲尖銳的疼。

他轉過身，沒有再上車，默默地獨自走回了家。

可剛到家門口，他就發現隻有女兒林思暮一個人站在門口嚎啕大哭，兒子林思朝不見了！

“思暮！哥哥呢？！”林安青衝過去抱住女兒。

林思暮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話都說不清。

旁邊的鄰居看不下去了，歎氣道：“安青，剛才霍大夫急匆匆回來，抱著思朝就走了，說是去醫院，要給那個宋同誌捐什麼骨髓……造孽哦，那麼小的孩子……”

捐骨髓？給宋暮朝？！

林安青的腦袋“嗡”的一聲，徹底瘋了！

手術室外，霍華月正等在那裏。

“霍華月！思朝呢？你把思朝帶哪裏去了？”林安青嘶啞地質問，想要衝進手術室。

霍華月一把攔住他，“安青！你冷靜點！暮朝暈倒了，查出白血病，需要緊急骨髓移植！思朝的配型剛好合適！隻是捐點骨髓，不會有生命危險的！這是救人命！”

“救人命？！救他的命就要我兒子的命嗎？！”林安青雙眼血紅，聲音淒厲，“你為什麼不去找別人？為什麼偏偏是我的孩子？他才五歲！你放開我！我要帶我兒子回家！”

他拚命想往手術室裏衝。

霍華月怕他真的衝進去影響手術，情急之下，抬手拿起麻醉針，精準地打進他的後頸。

林安青眼前一黑，軟軟地倒了下去。

再次醒來，他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

“孩子！我的孩子！”他猛地坐起，不顧眩暈就要下床。

“霍先生，您別急，孩子就在隔壁病房休息。”護士連忙扶住他。

林安青跌跌撞撞地衝進隔壁病房。

隻見兒子林思朝小臉蒼白地躺在病床上，胳膊上還打著點滴，看到爸爸進來，原本強忍著的委屈瞬間爆發，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爸爸……嗚嗚……好疼……抽了好多血，好疼啊爸爸……”

林安青的心像是被生生撕裂了，他衝過去緊緊抱住兒子，眼淚決堤：“不哭不哭，爸爸在，寶貝不怕……”

這時，霍華月提著水果走了進來，想看看孩子情況。

林安青一看到她，所有的悲痛和憤怒瞬間爆發！

他抓起床頭櫃上的水杯、藥瓶、蘋果，瘋了一樣朝她砸過去！

“滾！”

霍華月被砸得狼狽躲閃，看著情緒失控的他和哭個不停的孩子，臉色難看：“安青！你冷靜點！聽我解釋！”

“我不聽！你滾！”林安青嘶吼著，幾乎崩潰。

霍華月無奈，隻能暫時退出去，對門口的護士交代：“看好先生和孩子，等他們冷靜下來我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