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一陣尖嘯錚鳴而過,於銜嶽大口呼吸著,終於從夢中驚醒!
他驚聲而起,臉色發白,全身冷汗涔涔。
第一件事,於銜嶽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
發現並無做過手術的痕跡,他立刻鬆了口氣。
幸好,那隻是一場夢而已。
一旁,傅茗蕊因他而驚醒,起身時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
“你醒了?”
那表情,就像是不希望他醒過來。
想到夢中的一切,於銜嶽全身發冷,不由嘶啞著嗓音開口問道:
“我、我沒事了?”
短暫的沉默後,傅茗蕊低聲開口:
“你還需要做一場手術。”
於銜嶽渾身一僵:“什麼手術?”
“你被吊燈砸到,導致顱內淤血,醫生說需要做一場手術清除淤血。”
於銜嶽不知道那場夢到底是真是假,便隻是謹慎地點了點頭:“知道了。”
傅茗蕊起身:“我去給你買點吃的,粥行嗎?”
於銜嶽隨意應下,等傅茗蕊起身離開後,他立刻翻遍了整個病房。
終於,在床頭櫃的抽屜裏,翻到了他的病情診斷書。
一目十行看完,根本沒有顱內淤血這一項!
傅茗蕊在騙他!
於銜嶽如墜冰窖,全身顫栗起來。
他必須要立刻離開這裏。
他直接赤著腳,衝出病房,卻沒想到,門口竟被傅茗蕊安排了兩個保鏢守著,直接將他按住!
於銜嶽淚眼模糊,絕望至極地發出呼救聲:“救命!求你們,救救我......”
可那些路過病房的護士,都隻是朝他投來冷漠的視線。
保鏢更是低聲嘲笑:“於先生,認命吧。”
“這裏都是傅總的人。”
“傅總已經在緊急安排手術了,放心,她會找業內最好的專家,絕對不會讓你出事!”
話音落下,後腦勺一陣劇痛傳來。
於銜嶽驚懼地瞪大瞳孔,遙遙看到不遠處,傅茗蕊將買回來的粥,先遞給了宋彼辰,然後在他的額角印下無比溫柔的一個吻。
於銜嶽讀懂了傅茗蕊和宋彼辰的唇語。
宋彼辰滿臉擔憂:“茗蕊,就這樣用於先生的皮膚,他會不會怪你?”
“要不還是算了,我不想因為我影響你們的感情,更不想影響你的人生計劃。”
“你說過,人生計劃裏沒有離婚這一項的......”
傅茗蕊溫柔一笑:“你不必擔心。”
“於銜嶽不會離開我,更不會舍得同我離婚。”
這是於銜嶽昏迷前,最後看到的一句話。
他的身體又沉又重,意識卻無比清醒。
甚至能夠感受到手術刀劃過自己的皮膚,感受到滾燙的儀器壓在自己身體上到那灼熱的觸感。
他還聽到了手術室裏,醫生低聲的討論:
“這個於銜嶽,真不知道怎麼得罪那個傅總了。”
“連麻藥都不讓我們給他打,這得多痛啊。”
真的好痛啊......
真的好痛。
兩行冰冷的淚水從眼角滾落,於銜嶽心中隻剩下無盡的痛苦與絕望。
他就這樣忍受著手術刀劃破皮膚的折磨,直到手術完成,他後背的皮膚被移植到了宋彼辰的身體上。
再醒來時,極致的疼痛於銜嶽甚至都有些感受不到了。
就好像,已經徹底麻木了。
手機屏幕上,時間顯示淩晨六點。
時間是他和傅老爺子約定的,他該離開的那天。
於銜嶽平靜地換好了衣服,回家拿走了自己的行李箱,去找傅老爺子拿到了夢寐以求的離婚證。
他將其中一份離婚證遞給傅老爺子:“傅爺爺,麻煩您,幫我把這本離婚證,交給傅茗蕊。”
傅老爺子握住他的手,滿臉不舍:
“銜嶽,我都知道了。”
“是老頭子我對不起你。”
“你放心,我已經在那邊給你安排好了一切,以後,你就好好過你的日子。”
“你的蹤跡,我絕不會透露給任何人。”
於銜嶽朝傅老爺子深深鞠了一躬,然後平靜地轉身離開。
兩個小時後,他順利抵達機場,坐上飛往異國的航班。
在手機關機前,傅茗蕊的信息發了過來。
【你醒了?】
【你背後的傷,是做顱內淤血清除手術時,醫生失誤導致的,我已經讓醫院辭退了他們,不用擔心,好好養傷。】
【我臨時出差了,等我回來就接你出院。】
恍惚間,於銜嶽想起之前偷看到的傅茗蕊的人生計劃手冊。
她計劃,在29歲那年,帶著妻兒一起前往馬爾代夫度假七天。
宋彼辰在十分鐘前發了一條朋友圈:
【度假!下一個目的地:馬爾代夫~】
於銜嶽嗤笑一聲,冷靜至極地拆下電話卡,一折兩半。
兩架前往不同國度的飛機在跑道擦肩而過。
於銜嶽閉上眼,連“再見”都懶得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