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衣衫不整的沈窈窈和顧斯年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魂飛魄散。
兩人狼狽不堪,羞恥又憤怒。
沈窈窈尖叫一聲,慌亂地扯過被子裹住自己,躲到了顧斯年身後。
顧斯年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該死!
怎麼會有人闖進來!
他還沒來得及發作,就看清了門口站著的人是傅宴,他身後還跟著幾個拿著手機的服務生。
閃光燈亮起,將這香豔又難堪的一幕,永遠地定了格。
完了。
這是顧斯年腦子裏唯一的念頭。
傅宴看著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譏誚。
原來如此。
敢動這種心思,沈窈窈還真是活膩了。
樓下宴會廳裏,流言已經像插上了翅膀,飛速傳遍了每個角落。
傅忱陪著沈清禾重新回到了人群中,他周身的氣場依舊強大,隻是那份冷意,讓周圍的賓客都不敢輕易靠近。
他低聲對身邊的沈清禾承諾:“我不會讓你受委屈。”
沈清禾心裏一暖。
這個孩子,是真的長大了。
她看了眼不遠處,正一臉複雜地看著他們的傅宴,輕聲開口。
“我的身份,先別告訴他。”
“讓他冷靜一下,我會找個機會跟他談。”
傅忱微微頷首,他尊重她的決定。
顧父的臉色已經黑如鍋底,他聽著周圍賓客們壓低了聲音的議論,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那個不成器的東西!
竟然在自己的生日宴上鬧出這種醜聞!
傅宴走了過來,站在兩人不遠處,目光在沈清禾和自家大哥之間來回逡巡。
他現在要是再猜不到點什麼,那他這二十多年就白活了。
沈清禾,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的同學。
大哥對她的維護,已經超出了任何合理的範疇。
還有那句長輩,那句倒反天罡......
一個荒謬卻又無比貼合的答案,在他心底瘋狂叫囂。
沈家父母已經完全抬不起頭來。
沈窈窈在一片指指點點中,哭著從樓上跑了下來,她拽著沈母的胳膊,尖利地哭喊著。
“媽,我們回家!我要回家!”
再待下去,他們沈家就要成為整個圈子的笑柄了。
沈父沈母幾乎是落荒而逃,沈清禾神色平靜地跟在他們身後,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回到沈家別墅。
“啪!”
沈父氣得渾身發抖,生平第一次,狠狠一巴掌甩在了沈窈窈臉上。
“你還有沒有一點廉恥心!在顧家的宴會上做出這種事,我們沈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沈窈窈捂著火辣辣的臉,整個人都懵了。
長這麼大,爸爸第一次動手打她。
那股鑽心的疼,遠比不上此刻的羞辱。
她像是瘋了一樣,掙開沈母的攙扶,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瞪著一旁冷眼旁觀的沈清禾。
“是你!都是你這個賤人害我!”
“是你給我下的套!你故意換了酒杯!”
她尖利的嘶吼聲,在空曠的客廳裏顯得格外刺耳。
沈清禾連眉毛都沒動一下,語氣平淡得像是在陳述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事實。
“酒是你端的,藥是你下的,自作自受,怪得了誰?”
這冷靜到近乎殘忍的態度,徹底擊潰了沈窈窈最後的理智。
沈母聽著這番對話,臉上血色盡褪。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女兒,怎麼也不敢相信,那個一向驕傲貼心的小棉襖,會做出下藥這種惡毒的事情。
沈父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指著沈窈窈的手都在發抖。
“從今天起,你所有的卡都停掉!給我老老實實在家待著,哪兒也不許去!”
他吼完,便再也不想多看她一眼,疲憊地轉身,徑直上了樓。
沈清禾看著這出鬧劇,心中沒有半分波瀾。
這一切,不過是剛剛開始。
原主所受的委屈,她會一點一點,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
昨夜的鬧劇仿佛還在眼前,但對沈清禾來說,不過是飯後一場乏味的戲劇。
第二天一早,她和傅茵照常去學校。
上午的專業課上,班主任孫堅正在講台上滔滔不絕。
他忽然停下,推了推眼鏡,目光在教室裏掃了一圈。
“這個問題,傅茵,你來回答一下。”
傅茵愣了一下,慢吞吞地站了起來,視線有些遊移。
她按照沈清禾教她的思路,磕磕巴巴地分析了一遍。
孫堅聽完,眼睛一亮,毫不吝嗇地誇獎道:“很好!這個分析角度很新穎,有自己的思考,坐下吧。”
傅茵坐下時,腰板挺得筆直,嘴角控製不住地向上翹,卻又努力想裝出一副這沒什麼的酷樣。
她偷偷覷了沈清禾一眼,正好對上她含笑的目光。
這孩子,終於開始找到自信了。
她由衷地為傅茵的每一點進步感到高興。
下課鈴一響,傅茵立刻湊了過來。
“我跟你說,我三哥從昨晚回來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裏,誰叫都不開門。”
她皺著小臉,滿是困惑。
“我問大哥出什麼事了,大哥就瞪我一眼,什麼也不肯說。”
沈清禾收拾著書本的手頓了頓。
是時候讓女兒知道一些事了,免得以後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
“昨晚在宴會上,沈窈窈給我下藥了。”
傅茵的眼睛猛然睜大,嘴巴張成了O型,足以塞下一個雞蛋。
下藥?
她那個看著嬌滴滴的沈二小姐,竟然會做這麼惡毒的事?
與此同時,傅家別墅。
傅宴的房間裏拉著厚重的窗簾,唯一的光源來自麵前巨大的電腦屏幕。
屏幕上,是沈清禾的個人資料。
陽光孤兒院。
這個名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一行行代碼如流水般劃過。
沈清禾被打時大哥的失控,那句威嚴的倒反天罡,還有那記火辣辣的耳光。
一樁樁一件件,都透著詭異。
很快,一份塵封的資料被他從廢棄的數據庫裏調了出來。
陽光孤兒院,院長:沈清禾。
傅宴死死地盯著屏幕上那兩個一模一樣的名字。
巧合?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
他想起她教訓傅茵時那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在酒吧裏看自己時那操心的眼神,麵對沈窈窈的挑釁時那份不屬於一個少女的冷靜和從容。
那些被他當成是古板無趣的細節,此刻像電影慢鏡頭一樣在腦海裏回放。
那說話的語氣,那管教人的神態......
像,太像了。
像極了多年前,那個總愛板著臉,卻會在他們生病時守在床邊整夜不睡的......
院長媽媽。
一個荒謬到讓他頭皮發麻的念頭,瘋狂地衝破理智的堤壩。
他向後靠在椅背上,感覺整個世界都顛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