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到家，還沒進門，我就聽見屋內傳來楚南星和宋天逸的交談聲。

“南姐，我手裏的賽車改裝核心數據，要是被競爭對手拿到，你這賽季就徹底完了，我們公開關係吧，這樣我才放心把數據交給你。”

宋天逸的聲音帶著幾分要挾的意味，卻又裝作委屈的樣子，我能想象到他此刻正靠在楚南星懷裏，眼神裏滿是算計。

楚南星摟緊他，指尖輕輕摩挲著他的後背，語氣溫柔：“當然要公開，這數據是你辛苦做出來的，我怎麼會讓別人搶去？”

宋天逸眉頭微蹙，聲音裏帶著不滿：“可是，你還跟簡瀚文領了證，別人會說我是第三者的，我不想被人戳脊梁骨。”

楚南星冷笑一聲，眼底盡是輕蔑：“你放心，我跟他拿的是假證，三天後的家宴上，我就跟他說清楚，解除這荒唐的關係。”

我推開門的手僵在半空，心臟像是被狠狠攥住，疼得快要喘不過氣。

易北星的魂魄繞在我身邊，聲音裏滿是氣憤：“聽見了嗎？她根本不想嫁給你，還想跟宋天逸公開關係，楚南星根本不愛你！”

“不愛你，她從來都不愛你！”

我垂下眼簾，掩住眸中的傷痛，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情緒。

下一秒，我猛然推開門衝進客廳，重重跪在楚南星腳邊，雙手抓住她的褲腿，眼淚奪眶而出：“南姐，求你別跟我解除關係！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結婚證是假的沒關係，你要跟宋天逸公開關係也沒關係！”

“隻要讓我留在你身邊，哪怕隻是做個傭人，我也心滿意足了！”

我的突然出現嚇了宋天逸一跳，他下意識往楚南星懷裏縮了縮。

楚南星剛要發火，卻見我如此卑微，眼底竟生出一絲快意，大概覺得我已經被她徹底拿捏。

“好啊。”她饒有興味地彎下腰，用鞋尖挑起我的下巴，“那我給你個機會。”

“天逸最近要忙著改裝賽車，你就做他的專屬助理，幫他整理數據、買配件，隨叫隨到。”

“賽車比賽需要的衣服、工具，也由你去置辦，不能出一點差錯。”

“不答應的話，今晚就收拾東西滾蛋！”

我還未開口，宋天逸就嬌哼一聲，推開楚南星要走：“我才不要他當助理！南姐，你知道他是做什麼的，他那雙摸過死人的手，要是碰了我的改裝數據或者賽車配件，多晦氣啊！”

他說著，一腳踹在我的腰窩上，我疼得倒在地上，後腰傳來一陣刺痛。

“臟死了，跟他待在一個屋子裏，我都覺得惡心！”

楚南星連忙將宋天逸抱回懷中，親吻著他的臉頰哄他：“是我考慮不周，他確實晦氣，我們不讓他做助理了，讓他滾出去。”

我額間滲出冷汗，卻突然笑出聲——晦氣？我的職業是遺體整容師，是讓逝者有尊嚴地離開，何曾與“晦氣”二字沾邊？

易北星生前，總為我的職業驕傲，說我是“送逝者最後一程的天使”，可如今，為了讓她能順利轉生，我連這樣的侮辱都要承受。

我強忍後腰的疼痛，再次跪在楚南星腳邊，聲音卑微到了極點：“我可以辭職，南姐，我再也不做遺體整容師了，隻要能讓我留在你身邊，我什麼都願意改。”

楚南星微微挑眉，有些意外——她之前好幾次讓我辭職，都被我拒絕了，如今我為了留下，竟願意放棄自己的職業。

她大概覺得，我是真的想娶她想瘋了，已經沒了底線。

她大發慈悲地說：“好啊，那你現在就寫辭職報告，明天就去辦理離職手續。”

我拿出手機，手指顫抖著寫辭職報告，耳邊隻有易北星焦急的聲音：“你瘋了嗎？你忘了你當初為什麼選擇這個職業嗎？你忘了我跟你說過，要尊重自己的選擇嗎？”

“為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辭掉工作，簡瀚文，我對你真是太失望了！”

易北星的魂魄在我身邊急得團團轉，卻什麼也做不了，隻能看著我按下“發送”鍵。

她的聲音裏滿是絕望：“原來這就是你想娶一個人的模樣，為了她什麼都能舍棄，連自己的尊嚴和理想都不要了。”

“簡瀚文，真的是我看錯你了嗎？”

不是的，北星，我不是這樣的。

我在心裏無聲地回應，疼得快要窒息。

可是為了救你，我別無選擇，哪怕被你誤會，我也隻能這麼做。

楚南星看著我發送完辭職報告，心情愉悅地哼起了歌，大概覺得自己徹底贏了。

“乖，簡瀚文，有你這樣懂事的‘未婚夫’，也挺好。”

我麻木地跪坐在地，目光落在日曆上——距離易北星轉生的日子，隻剩七天了。

七天之後，我就能徹底結束這種生活，就能讓她獲得新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