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獻祭前兩天,族裏會舉行獻祭儀式。
剛進去坐下,裏麵就發出竊竊私語的聲音。
“阿逸,去到那種地方你受苦了,也不知道白家長子是怎麼當的,沒有一點擔當,一心隻為兒女情長。”
“還是我們沈逸心係家族,等你走後我們定會時常想念你的。”
沈逸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可察覺的笑意,卻在看到我時麵色一僵。
我冰冷的回了一個眼神。
沒想到我還沒找他,他卻先一步找了上來。
沈逸來到我麵前,低聲說道:“哥哥,你此去凶險,弟弟敬你一杯。”
說著,便拿著他手中另一杯酒遞了過來。
“滾。”我冷冷開口。
沈逸聞言臉色微微一變,直接提高聲音:
“哥哥,我隻是想敬你一杯酒而已,你為何這般欺辱我!”
說著,拉著我的手將杯裏的酒全潑在他臉上,朝後方倒去。
下一秒,一聲暴喝自我身後響起,
“沈墨!住手!”
薑竹抱住了沈逸,憤怒的看向我,
“阿逸過兩天就要獻祭鬼後了!你還這般蠍蛇心腸欺負他!”
沈逸柔弱的躺在他懷裏:
“沒事的薑竹姐姐,不怪哥哥。”
我看著他裝模作樣的擠出幾滴眼淚,胃裏一陣翻湧。
薑竹覺得我在欺負他是吧?
好好好!
我掃過相擁的二人,轉身拿起桌子上的酒壺,打開就朝著沈逸潑上去。
他被迎麵一擊的酒水嗆了幾口,跌坐在地上不斷地咳嗽。
“沈墨!你在幹什麼?”
我看向他厲聲道:“你眼瞎嗎!”
薑竹臉色一青:
“道歉!給沈逸道歉!”
我冷哼出聲:“不可能!”
說完,就準備離開宴會。
隻是剛抬腳就被薑竹拉住。
她陰沉著臉:
“不給沈逸道歉,你今天就別想離開這裏!”
我被氣笑了,想甩開她的手就走。
拉扯間,沈逸突然驚呼一聲。
薑竹急忙查看他的情況,猛地推開我跑向沈逸。
我被她推得一個踉蹌。
腳下不穩,頭磕在了桌角,鮮血立刻湧出來。
“阿墨?”
薑竹瞬間慌亂起來,但又瞬間換了一副神情。
“你又在裝可憐,用盡手段也要拆散我們嗎?”
他突然愣了下。
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說又。
但看著我額頭上的鮮血,他拋下沈逸向我走了過來。
薑竹在房外守了我兩天兩夜。
這兩日我依然沒有讓她進來。
獻祭前夜,她敲響了房門,開口道:
“我會嫁給你的,沈墨。”
見我不語,他繼續說道:
“當年的約定我沒有忘。”
“說好了會嫁給你,就一定會嫁給你。”
我還是沒有說話。
門外的身影停留了片刻,轉身離去。
門內,我垂下的手漸漸握緊,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獻祭那天,我和弟弟同時穿上婚服。
隻是一人在房內。
一人在院裏。
獻祭場地設立在祠堂外麵。
巨大的篝火熊熊燃燒,卻驅不散四周彌漫的陰森詭異之氣。
祭典間隙,薑竹找了過來。
“抱歉,是我沒阻止你獻祭鬼後。”
我默不作聲,他繼續說道。
“你是不是怪我嫁給了你哥哥。”
我愣了一瞬。
原來她以為我是沈逸,所以才會前來。
“我必須嫁給你哥哥,這是我和他的約定。”
我依舊不說話。
這時,陰風驟然加劇,吹得篝火明滅不定。
薑竹猛地拉住我的胳膊。
“若是你後悔,我現在就帶你走,將你藏在一個鬼後找不到的地方。”
我仍舊沒有說話
薑竹失魂落魄的看著我。
“抱歉,是我沒能保護好你。”
我背對著薑竹,感受到他停留在我身上的視線裏,含著濃濃的哀傷,
“阿逸,保重!”
話音剛落,刹那間,一頂暗沉如血的花轎衝開陰霧。
悄無聲息地降下,四周陰風卷地,枯葉狂舞。
淒厲的鑼聲、沉悶的鼓點、嘶啞的嗩呐聲由遠及近。
霎時,林間鳥驚惶四散,撲棱著翅膀倉皇逃竄。
「鬼後娶親!生人退避——!」
「咿呀呀呀——!鬼後納喜,百鬼同賀,活人速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