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獻祭前兩天,族裏會舉行獻祭儀式。
剛進去坐下,裏麵就發出竊竊私語的聲音。
“阿芷,去到那種地方你受苦了,也不知道白家嫡女是怎麼當的,沒有一點擔當,一心隻為兒女情長。”
“還是我們白芷心係家族,等你走後我們定會時常想念你的。”
白芷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可察覺的笑意,卻在看到我時麵色一僵。
我冰冷的回了一個眼神。
沒想到我還沒找她,她卻先一步找了上來。
白芷來到我麵前,低聲說道:“姐姐,你此去凶險,妹妹敬你一杯。”
說著,便拿著她手中另一杯酒遞了過來。
“滾。”我冷冷開口。
白芷聞言臉色微微一變,直接提高聲音:
“姐姐,我隻是想敬你一杯酒而已,你為何這般欺辱我!”
說著,拉著我的手將杯裏的酒全潑在她臉上,朝後方倒去。
下一秒,一聲暴喝自我身後響起,
“白月!住手!”
陸恒抱住了白芷,憤怒的看向我,
“阿芷過兩天就要獻祭鬼王了!你還這般蠍蛇心腸欺負她!”
白芷柔弱的躺在他懷裏:
“沒事的陸恒哥哥,不怪姐姐。”
我看著她裝模作樣的擠出幾滴眼淚,胃裏一陣翻湧。
陸恒覺得我在欺負她是吧?
好好好!
我掃過相擁的二人,轉身拿起桌子上的酒壺,打開就朝著白芷潑上去。
她被迎麵一擊的酒水嗆了幾口,跌坐在地上不斷地咳嗽。
“白月!你在幹什麼?”
我看向他厲聲道:“你眼瞎嗎!”
陸恒臉色一青:
“道歉!給白芷道歉!”
我冷哼出聲:“不可能!”
說完,就準備離開宴會。
隻是剛抬腳就被陸恒拉住。
他陰沉著臉:
“不給白芷道歉,你今天就別想離開這裏!”
我被氣笑了,想甩開他的手就走。
可他的力氣太大,掙脫了好幾次都沒有甩開。
拉扯間,白芷突然驚呼一聲。
陸恒急忙查看她的情況,猛地推開我跑向白芷。
我被他推得一個踉蹌。
腳下不穩,頭磕在了桌角,鮮血立刻湧出來。
“阿月?”
陸恒瞬間慌亂起來,但又瞬間換了一副神情。
“你又在裝可憐,用盡手段也要拆散我們嗎?”
他突然愣了下。
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說又。
但看著我額頭上的鮮血,他拋下白芷向我走了過來。
陸恒在房外守了我兩天兩夜。
這兩日我依然沒有讓他進來。
獻祭前夜,他敲響了房門,開口道:
“我會娶你的,阿月。”
見我不語,他繼續說道:
“當年的約定我沒有忘。”
“說好了會娶你,就一定會娶你。”
我還是沒有說話。
門外的身影停留了片刻,轉身離去。
門內,我垂下的手漸漸握緊,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獻祭那天,我和妹妹同時穿上婚服,蓋上蓋頭。
隻是一人在房內。
一人在院裏。
出嫁場地設立在祠堂外麵。
巨大的篝火熊熊燃燒,卻驅不散四周彌漫的陰森詭異之氣。
祭典間隙,陸恒找了過來。
“抱歉,是我沒阻止你獻祭鬼王。”
我默不作聲,他繼續說道。
“你是不是怪我娶了你姐姐。”
我愣了一瞬。
原來他以為我是白芷,所以才會前來。
“我必須娶你姐姐,這是我和她的約定。”
我依舊不說話。
這時,陰風驟然加劇,吹得篝火明滅不定。
陸恒猛地拉住我的胳膊。
“若是你後悔,我現在就帶你走,將你藏在一個鬼王找不到的地方。”
我仍舊沒有說話
陸恒失魂落魄的看著我。
“抱歉,是我沒能保護好你。”
我背對著陸恒,感受到他停留在我身上的視線裏,含著濃濃的哀傷,
“阿芷,保重!”
話音剛落,刹那間,一頂暗沉如血的花轎衝開陰霧。
悄無聲息地降下,四周陰風卷地,枯葉狂舞。
淒厲的鑼聲、沉悶的鼓點、嘶啞的嗩呐聲由遠及近。
霎時,林間鳥驚惶四散,撲棱著翅膀倉皇逃竄。
「鬼王娶親!生人退避——!」
「咿呀呀呀——!鬼王納喜,百鬼同賀,活人速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