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分鐘後，陸辰坐在店裏的小板凳上，聽老板娘絮絮說著往事。

這老板娘說的小女孩，還真是糖糖。

原來，五年前，老板娘住在幸福裏小區，跟糖糖家是對門關係。

糖糖的父親在她出生沒多久就去世了，糖糖的母親一個人將她拉扯大，可惜糖糖死後沒多久，她的母親也瘋了。

由於家中沒有別的親戚，社區的人便將糖糖的母親送去了“安康精神病院”。

“這事說來蹊蹺，林芳前一晚上還跟我打招呼，口齒清晰，怎麼第二天就瘋了呢？”老板娘唏噓道。

陸辰一愣，“你是說，她是突然瘋的？”

老板娘點頭，剛想說什麼，門外突然傳來客人的呼喚。

“老板娘，人呢？”

“欸，來了！”老板娘應了一聲，小跑著出去接客。

與此同時，陸辰手機裏又傳來外賣平台的係統提示音：“叮——您的外賣已經超時。”

“臥槽！我的單子！！”

陸辰看著手裏的糖果，再看看平台上的差評，欲哭無淚。

光顧著打聽糖糖的事，都忘了跑腿單子還沒送了。

“那，咱們現在去哪兒啊？”餓死鬼問。

陸辰：“......去安康精神病院吧。”

橫豎都要破財了，還不如趁此機會賺點陰間的財。

......

安康精神病院坐落在城郊荒山腳下，青灰色圍牆爬滿枯藤，鐵門上方的“安”字燈牌缺了半邊，遠遠看去像個猙獰的“女”字。

陸辰抱著保溫箱剛走到門口，就被門衛大爺攔住了。

“幹啥的？”大爺上下打量著他，“探視時間早過了，明天再來。”

陸辰賠著笑，從兜裏掏出包煙塞過去：“大爺，我找林芳，她是我遠房表姨，家裏人托我來送點東西。”

大爺接過煙，在手裏掂了掂，臉色稍緩：“林芳啊，在三樓302病房，不過醜話說前頭，你可別刺激她，出了什麼事我可擔不起責任。”

陸辰朝大爺道過謝，進了樓道。

現在是自由活動時間，走廊裏到處都是對著空氣說話的病人。

他徑直走上樓，來到302病房門口。

門虛掩著，裏麵傳來斷斷續續的呢喃聲。

“糖糖，媽媽對不起你......糖糖，你在哪兒......”

陸辰推開門，就見一個麵色蒼白的女人坐在床上，正對著牆上的影子說話。她的頭發亂糟糟的，眼神呆滯，嘴裏不停地念叨著。

這個女人應該就是林芳，糖糖的媽媽。

“林阿姨？”陸辰輕聲喚道。

女人猛地抬頭，眼神裏滿是警惕：“你是誰？你是不是他們派來的？糖糖在哪兒？你把糖糖還給我！”

陸辰連忙擺手：“林阿姨，我是糖糖的朋友，我叫陸辰，我知道糖糖在哪兒，她托我來看看你。”

“陸辰？”林芳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扭過頭，又對著牆嘟囔起來，“什麼陸辰，不認識，糖糖別怕，媽媽不會讓陌生人把你帶走的......”

“點往生香的人需要在心中默念‘希望孩子能投胎轉世’，如此，往生香才能生效。”餓死鬼嘖嘖道：“林芳病成這樣，怎麼可能辦到？”

“要不，咱們去找主治醫師問問？”沈瑩瑩提議。

陸辰皺了皺眉，他應該沒看錯，剛剛他說自己是糖糖的朋友時，林芳的眼底有一瞬間的遲疑。

“林......”

陸辰剛想開口，病房的門被推開，一個推著推車的護士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三個穿白大褂的醫生。

看見陸辰，護士皺了皺眉頭，“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裏？”

“我是林芳的遠房親戚。”陸辰又搬出了忽悠門衛的那一套。

但很顯然，護士並不吃這套，“不管你和患者是什麼關係，沒經過申報，是不允許探視病人的。”

陸辰連忙攔住他們，“等等，我覺得她似乎不需要吃藥......”

護士冷笑一聲：“不用吃藥？她要是不用吃藥，能在精神病院待五年？小夥子，我勸你別多管閑事，趕緊離開。”

說著，她示意旁邊的醫生動手。

沈瑩瑩眼疾手快，不知道從哪掏出一張符紙，往牆上一拍。

“砰！”

一聲巨響，牆上的符紙發出耀眼的光芒，醫生護工突然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老公，快走！”沈瑩瑩喊道，“這些人不對勁，他們身上有邪氣！”

陸辰這才注意到，醫生和護工的眼睛裏，都泛著淡淡的綠光，像是被什麼東西控製了一般。

“是屍蟞蟲！”餓死鬼驚呼，“我在盧家巷......”

“說重點！”

餓死鬼：“......這些蟲能吃掉人的魂魄，然後寄居在人體內，操控人體活動。”

說話間，護工眼珠竟開始轉動，嘴角扯出不自然的弧度，活像提線木偶。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嘶啦——”

隨著護工話音落下，沈瑩瑩拍在牆上的符紙突然著火，緊接著剛才被定住的醫生和護士又動了起來。

為首的護士手指以詭異的角度彎曲，指甲縫裏滲出青黑色黏液，朝著陸辰咽喉直插而來。

陸辰下意識用保溫箱一擋，金屬箱體上頓時留下五道深可見骨的抓痕。

“我靠！這指甲比外賣箱鋼板還硬？！”

陸辰罵罵咧咧往後退，餘光瞥見沈瑩瑩試圖再次拍出一張符紙，可那些醫生護士似乎能看見她一般，符紙剛掏出，便有一個醫生撲了過去。

“啊！”

醫生的慘叫聲和沈瑩瑩的驚嚇聲同時響起，下一秒，符紙在火中卷曲成灰。

沒了符紙的鎮壓，那些醫生護士的瞳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墨綠浸染，喉間發出類似甲蟲振翅的“滋滋”聲。

“先撤！”

陸辰果斷抄起旁邊的椅子，朝最近的滅火器箱砸去。

玻璃碎裂聲中，白色粉末噴濺而出，幾個醫生護士被糊住了眼睛，隻能站在原地，胡亂拍打著四周。

陸辰趁機抱起保溫箱，往外奔去。

他並不擔心林芳會發生什麼意外。

看林芳剛剛的模樣，顯然不是什麼小白兔。

而且，對方這麼多年都沒有對林芳動手，說明林芳對他們還有利用價值。

隻是，陸辰想不明白。

對方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養了這麼多屍蟞蟲？

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