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說話間，徐林這邊的肉已經煮好了。

他從碗櫃裏拿出個缺了口的碗，將肉盛了出來。

鍋裏的肉不少，一碗是裝不下的，徐林把那碗裝滿後，就遞到了陸月蓉的麵前。

“吃吧！”

陸月蓉一怔，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徐林。

她本想問什麼，可徐林已經轉過了身，自己從鍋裏盛出點肉湯來，和著樹根，呼嚕呼嚕的喝著。

這次的獾八狗子沒有多大，他隻做了一半，自己不吃，夠陸月蓉母女兩吃上一天了。

剩下的一半，徐林打算拿去鎮上賣。

家裏現在什麼東西都沒有，再怎麼也得換上點錢，以免不時之需！

懷中，圓圓已經被那滿滿一碗肉饞的口水直流。

她緊張的捏著小手，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來。

“媽媽，爸爸給我們肉肉了，我們可以吃嗎？”

小丫頭的肚子早就不知叫了多少回，此時眼巴巴的模樣可憐的很。

哪怕心中有萬般震驚，陸月蓉此時也顧不得了！

拿起一雙筷子，遞到圓圓的手裏。

“吃吧！”

得到允許，小丫頭這才敢開動。

撿起一塊肉放進自己的嘴巴裏，霎時間，肉香四溢！

圓圓眼睛都瞪大了。

“媽媽，這個肉好好吃，你也吃！”

她又夾起一筷，放到陸月蓉的嘴邊。

陸月蓉卻沒動。

徐林的反常讓她坐立不安，她不知道徐林這是咋了。

但，徐林吃樹根喝肉湯的動作她還是看著了。

意識到他似乎是想把好的留給她們，陸月蓉心下一動。

俯身，在圓圓的耳邊說了一句，圓圓當即點頭。

徐林這邊已經把肉湯喝的差不多了。

獾肉沒啥油水，但肉湯總是比白水有滋味的。

舔了舔嘴角，肚子裏隻有個水飽，徐林意識到，改善家裏的條件，得加快進度！

把碗放下，正想趁著天還早往市裏走，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坨還冒著熱氣的肉。

是圓圓！

她用筷子夾著，一隻手小心的兜在下麵，深怕掉了。

她就站在徐林的麵前，大大的眼睛裏帶著些許恐懼，但還是鼓足勇氣道。

“爸爸，你辛苦了，吃肉肉！”

徐林心下一動。

重生過來，他自然也想跟妻女親密親密，但從剛才的反應來看，似乎自己一下子變的太過熱情，反而會給母女兩人帶來不適感。

因此，徐林才表現的刻意冷淡。

沒想到，女兒竟然主動了！

抬起頭，正好對上陸月蓉那雙溫柔的眼睛。

四目相對，陸月蓉又倉皇避開。

意識到是她讓女兒這麼做的，徐林的心一片溫暖。

低頭，咬住女兒筷子上的肉，比肉香更讓人感動的是親情！

他摸了摸圓圓的小腦袋，溫聲道。

“謝謝圓圓，你也去喂媽媽，剩下的肉和媽媽一起分著吃！”

小丫頭完成任務，興高采烈的跑開了。

徐林將另外一半的肉放進蛇皮口袋裏背著，這外麵天氣太冷，怕肉被凍僵，徐林又往袋子裏加了一把枯草。

做完這些，他穿上破襖子，準備出門。

臨行之前，徐林還是忍不住跟一直沒看她的陸月蓉報備一句。

“媳婦，我上鎮子上把這剩下的肉賣了，給你和女兒換點東西回來，你們就在家等著我，鍋裏的肉快些吃了，不要節約，我一會兒就回來！”

他知道陸月蓉現在對他肯定還是滿心的警惕加疑惑，但他相信，隻要他持之以恒的對她們好，總有一天，能讓她們放下這層防備！

陸月蓉聽到這話，視線朝他這邊看了過來。

之前徐林裝肉的時候陸月蓉就注意到了，當時第一想的是，這剩下的一半，徐林應該是想給大嫂家送過去。

但她已經沒有埋怨了，至少徐林這次給她們留了一半，還讓她和女兒動筷子！

可沒想到，徐林竟是要拿去鎮上賣錢！

陸月蓉的心下悸動，等她反應過來時，徐林的身影已經走遠了。

看著他漸漸消失在雪中的背影，陸月蓉咬了咬唇，腦海中響起今天徐林的點點滴滴。

難道，他真的變了？

....

徐家屯離鎮上有十多公裏，這大雪天尤其難走，饒是徐林，都用了將近三個小時才走到。

冬休時節，街子上看不到啥人，加上這大雪天，家家戶戶都窩在家裏烤火了，出來買菜的人也少，徐林也有些擔心這次的肉是否能賣出去。

不過來都來了，總要一試！

徐林找了個能遮住雪的店鋪下停住，把背上的尼龍口袋放下，先把尼龍口袋當底，接著鋪上層幹草，最後再把肉弄出來。

剩下的一半還有將近十斤，有了幹草保溫，這肉還沒被凍僵，徐林在家已經分割好了，如今整整齊齊的擺在幹草上，看起來很順眼。

而他自己，則席地而坐，靜待客戶上門。

雖能躲著雪，但遮不住風，像刀片一樣的寒風刮在臉上，凍的人直抖索。

徐林將兩隻手踹進袖子裏，心裏沒有半分對天氣的埋怨。

隻要一想到上一世，自己的妻女因為自己，被活活凍死在雪地裏，徐林就愧疚的不能自已。

等了半個多時辰，也沒見著有生意過來。

大多過往的人隻把徐林這攤子當成普通豬肉攤，問都沒問上一句，就匆匆離開了。

意識到這麼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徐林站起身，抖了抖被凍僵的身體，視線朝周圍望了一圈。

這條街是整個回龍縣最熱鬧的一條街上，現在還有幾家店開著。

賣雜貨，賣衣服，啥都有。

而徐林的目光則落在了離他不遠處的混沌攤上。

大冷天，混沌攤的生意倒是不錯，主要是這熱騰騰的湯陪上香味兒，任誰都想嘗一口胃口。

嘗？

徐林微頓，當即有了注意。

從攤子上提起一小塊肉，徐林走了過去。

賣混沌的是個四十來歲的胖大姐，見徐林過來，熱情喲嗬。

“來了老弟？來碗混沌？”

徐林卻是搖了搖頭。

看了看大姐那用來煮混沌的沸騰的鍋裏，徐林提起手上的肉。

"大姐，可不可以幫我把這肉煮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