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弟弟吃了我留在桌上的半盤芒果，全身過敏，起了紅疹。

姐姐怒氣衝衝地掰開我的嘴，不停灌我喝下芒果汁。

“你不是愛吃芒果嗎？今天我就讓你吃個夠！”

食物嗆進肺裏，我呼吸困難，喉嚨腫痛，求著她救我。

可她卻反手將我關進了地下室。

“辰辰受罪，你也別想舒服！”

“好好在這裏反省你的錯誤，你從小沒人教，難怪會這麼惡毒！”

兩天後，媽媽想起了我。

“月月，差不多了，放阿哲出來吧。”

“時間久了，他要是因此記恨辰辰就不好了。”

爸爸在一旁無所謂地開口：“這有什麼？給他隨便買點東西，補償補償不就行了。”

我趴在他身上，跟著他們飄到了地下室。

我想要看看，他們到底要如何補償我？

1

我被關進地下室的第一天。

姐姐蘇月一回到客廳，就煩躁地砸了桌上的水杯。

“蘇哲到底是不是我們蘇家的孩子啊？”

“爸媽，親子鑒定真的沒做錯嗎？”

“我們蘇家怎麼會生出這樣的子女！”

爸媽的臉色極其難看。

一旁的阿姨磕磕巴巴地開口：“小姐，我看大少爺剛才確實很難受，臉都憋得有些青紫了，真的不用送他去醫院嗎？”

蘇月猛地轉頭看向她：“你給我閉嘴！”

“你可憐他？誰可憐辰辰？”

“青春期的男孩子最在乎形象，他明知道辰辰對芒果過敏，還故意在桌上留了半盤芒果，讓辰辰起了這麼多紅疹。”

“整天耍這些上不得台麵的小心思，誰會看不出來？”

蘇月滿臉厭惡：“這都是他自作自受！”

阿姨張了張嘴，沒再說什麼。

“姐姐，你別生氣了......”

一道清朗的少年音自樓上響起，蘇辰虛弱地靠在欄杆旁。

眼眶裏盛滿了淚水。

蘇月的腦中，瞬間浮現出剛才蘇哲滿臉淚痕的可憐模樣。

她甩了甩腦袋，連忙上前扶住了蘇辰。

“你過敏還沒好，怎麼出來了？”

蘇辰蒼白著一張臉，欲言又止：“姐姐，你別怪阿哲，我想......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蘇月摸著他的臉，一臉關切：“你不用替他說好話，一切都是他自己活該！”

她話音剛落，蘇辰卻哭得越發淒慘起來：“還是怪我！要不是小時候我沒有看好哥哥，他也不會被人拐走......”

我和弟弟蘇辰本是雙胞胎。

五歲那年，他說要去給我買糖果，讓我在原地等他，千萬不要走開。

可他卻直接自己回了家，爸媽找來時，我已經被人帶走了。

整整十六年，我在閉塞落後的深山裏，受盡打罵和虐待。

那天，有特殊癖好的養父看著我逐漸長成的模樣，猙獰著麵龐向我伸出了手。

絕望之際，是親生父母找到了我。

我以為自己終於逃出生天。

卻沒想到，在這富貴窩裏，我連活下來都難。

......

蘇月閉了閉眼：“你別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

“蘇哲這人就是天生惡毒，跟任何人都沒關係。”

“但我好歹是他的親姐，我會好好教導他，讓他最起碼能做個正常人。”

蘇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姐姐，我也會幫你的，咱們一起把哥哥養成一個真正的大少爺......”

爸媽欣慰地點了點頭。

我對著蘇月和蘇辰的臉，一人扇了一巴掌。

可他們臉上的笑容卻絲毫沒有變化。

我的手掌穿過他們的身體，隻剩下一片片虛無。

我忘了，我已經死了。

死前，我滿臉痛苦，緊緊抓著自己的胸口，窒息的感覺讓我無比絕望。

可那時的我還在期待，期待姐姐能打開門送我去醫院。

期待爸媽能像上次一樣，再度將我從絕望中解救出來。

可什麼都沒有。

我的意識已經開始渙散，視線也逐漸模糊成一片，唯獨聽覺還保留了兩分。

我聽見蘇月在門外吩咐保姆：“沒我的允許不準給他吃喝。”

保姆遲疑的聲音傳來：“這樣會不會有事？”

蘇月嗤笑一聲：“餓幾天能有什麼事？我這都是為了他好，不吃點苦頭，他哪能記得住。”

我感覺自己咧開了嘴。

我笑蘇月，更笑自己。

還記得蘇辰有天因為心情不好，少吃了幾口飯。

蘇月都能記得清清楚楚，甚至還親自下廚，做了一份他愛吃的小蛋糕。

可輪到我，卻是餓幾天都不會有人在乎的。

我不明白，我也是她的親弟弟。

是爸媽的親生兒子，可他們為什麼就是不肯愛我，不肯相信我？

當那些帶著厭煩、失望甚至怨恨的目光掃向我時。

我覺得自己早就死了。

早早的，死在了五歲那年的夏日裏。

帶著這滿腔的不甘與怨恨，我終於失去了意識，徹底陷入了黑暗裏。

2

我被關進地下室的第二天上午。

媽媽終於想起了我：“月月，差不多了，我想阿哲應該是知錯了，把他放出來吧。”

“時間久了，我怕他會記恨辰辰。”

蘇月皺了皺眉：“這次就算了，好歹我也是他親姐，以後再慢慢教吧。”

爸爸也跟著在一旁點頭：“這有什麼？他要是鬧，給他隨便買點東西，補償補償就行了。”

蘇辰卻突然輕笑著開口：“說起補償，姐姐昨天可是答應陪我去逛街的，你可不能食言。”

蘇月聞言，輕點著他的額頭：“我怎麼會忘了呢？姐姐這就陪你去好不好？”

媽媽寵溺地看著蘇辰：“我也陪你去，上次你不是說，喜歡我那條定製款的項鏈嗎？”

“我也給你定製了同係列腕表，今天就讓你爸爸親自給我們做司機，還要給咱們母子拎包！”

爸爸含笑看著他們，率先站起了身。

本來說要放我出來的一家人，瞬間把我拋到了腦後。

他們高高興興地去了商場。

我跟在他們身後，一路飄飄蕩蕩。

蘇辰一路邊逛邊買，蘇月和爸爸笑眯眯地付錢。

媽媽在旁細心地替他整理著衣服。

一家人看上去其樂融融。

走到一家玩具店時，蘇月下意識地止住了腳步。

蘇辰見狀，連忙挽住了她的手臂。

“姐姐，你怎麼了？怎麼不走了？”

她聞言一頓，片刻後輕聲回答：“沒什麼，我隻是想起來之前答應過蘇哲，給他買一隻奧特曼的玩偶。”

蘇辰臉色一變，嘟著嘴說：“我就知道，你心裏更喜歡阿哲這個弟弟，哼！”

他佯裝生氣地背過了身。

蘇月立馬開始哄他：“怎麼會呢？辰辰才是我心裏唯一的小王子......”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打斷了蘇月的話。

她接起來，電話那頭，保姆略帶焦急的聲音響起。

“小姐，大少爺從昨天到今天，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有些擔心他......”

蘇月煩躁地皺眉：“有什麼可擔心的？”

“喝點芒果汁罷了，還能死了不成？”

“可是我......我就是怕大少爺死了......要不然怎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

蘇月越來越不耐煩：“別管他了，他就是故意的！想博取同情，李姨，這都多少次了？你還不長教訓嗎！”

蘇月果斷地掛了電話，臨走前又看了一眼店裏的奧特曼玩偶。

剛被接回蘇家時，我整個人都有些渾渾噩噩。

蘇家的別墅華美又溫馨，媽媽給我準備的床很舒服，可我卻翻來覆去睡不著。

我閉上眼，都是養父那猙獰又可怕的麵容。

蘇月知道後，將一個奧特曼玩偶遞到了我的手裏。

“阿哲，還記得這個嗎？這是你小時候我送給你的，那時候你每天都要抱著它睡覺。”

“你要是睡不著，就抱著試試。”

我的眼眶瞬間蓄滿了眼淚，珍惜地把玩偶抱在懷裏。

後來，蘇辰親手砸爛了我的奧特曼。

我怒氣衝衝地跑去質問。

他卻一臉委屈地哭泣：“都是我的錯！但......但那是因為哥哥你說......我搶了你的畫參賽，還撕爛了我的獲獎證書。”

“那畫明明是我畫的，我是一時氣不過，才砸了你的玩偶出氣，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蘇月見狀，心疼地把他抱進了懷裏。

爸媽也圍著他安慰。

我哭著跑出了家門，蘇月追上了我。

“阿哲，你別這麼不懂事行不行？辰辰已經對你夠寬容的了！”

看著她越來越陰沉的臉色，我想說的話瞬間堵在了喉嚨裏。

“那......那你要再給我買一個奧特曼玩偶，好不好姐姐？”

蘇月的神色緩了緩，她抬手想摸摸我的頭，最後卻什麼都沒做。

那時的我，以為自己也可以仗著親情偶爾任性一回。

後來我才知道，到底是我高攀了。

......

媽媽拿到了定製腕表，溫柔地戴在蘇辰的手腕上。

爸爸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突然開口：“也給阿哲買一條吧，就當是哄哄他。”

蘇月皺眉：“這裏都是定製款首飾，我們又沒提前給他預定，怎麼買？”

爸爸漫不經心地開口：“我看商場門口有家金店，給他買條金項鏈吧。”

蘇月聞言輕笑一聲：“好啊，反正蘇哲這麼貪財，黃金可是通用貨幣，他一定很喜歡。”

正在此時，蘇辰滿臉猶豫地說：“姐姐，我覺得這樣不好。”

“哥哥在學校就一直很虛榮，再給他買這麼貴重的項鏈，那不是會讓他學的更加拜金嗎？”

3

“辰辰說的對，這種習慣要不得！”

媽媽立馬在一旁附和，又詢問他：“那你說給你哥哥買點什麼好呢？”

“哥哥不是喜歡奧特曼嗎？那就給他買個奧特曼吊墜吧，剛才我路過一家生活館，剛巧見裏麵有賣的呢。”

“好啊，都聽辰辰的。”

媽媽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聽到電話那頭小舅舅的聲音，我整個人頓了頓。

他的聲音裏帶著濃重的鼻音，但似是盡力壓抑著情緒，嗓音顫抖。

“姐，你們在哪裏？”

聽到他的聲音，我再也忍不住，嗚咽著痛哭出聲。

但所有人都不會聽得到我的哭聲。

我回到蘇家兩年。

隻有小舅舅，無論什麼時候，都堅定地站在我這一邊。

信任我，疼愛我。

我根本就不想死，我想要好好的長大，靠自己掙很多很多的錢，給他富足的生活。

他是個要強的人，明明生活困苦，卻從沒向嫁入豪門的姐姐，伸手要過一分錢。

反而經常私下偷偷塞給我錢，讓我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

同是蘇家的少爺。

蘇辰一個月光是零花錢就有十萬，而我卻隻有五百。

這也是蘇辰的提議。

“從簡入奢易，我認為不能讓哥哥養成逆來順受的毛病。”

那時的我本就自卑，站在蘇辰麵前，更猶如一隻黑瘦的醜小鴨。

學校裏的同學說什麼的都有。

私生子，保姆的兒子，被收養的孤兒。

蘇辰總是一臉為難的替我解釋，“你們別胡說，不管有沒有血緣關係，他都是我的哥哥！”

明明我們是雙胞胎，但我卻因為幼時吃不飽，發育的很慢，眉眼也似是未長開般。

可即便如此，我和他總有長得相似的地方。

但是，卻無人相信我們是親兄弟。

......

“阿哲......阿哲怎麼這麼可憐啊！”小舅舅再也忍不住，突然淒厲的痛哭出聲。

“你們不要他，你給我啊，你們不養，我養！”

“為什麼......為什麼要活活害死他......”

“姐姐，你們快回來......回來看看阿哲啊！”

他的聲音越來越崩潰。

我的靈魂第一次著了地，我跪在地上，緊緊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蘇月一把奪過了媽媽的手機，“小舅舅，你能不能別陪他演戲了？”

“多少次了，每次你都站在他那邊，難道我和辰辰就不是你的親人了嗎？”

“他都讓辰辰過敏了，在地下室呆兩天怎麼了？”

“蘇月！”小舅舅大喊了一聲，“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他是你的親弟弟！”

“他死了，阿哲死了啊！他整個人都憋得渾身青紫，他咬破了自己的舌頭，滿嘴的鮮血！”

“蘇月，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蘇月聞言，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又很快消失不見。

“小舅舅，你也說了他是我的親弟弟，那你能不能以後少管一點我們家的事。”

“我這是教育他，為了他好，你能不能別隨便插手？”

她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蘇月拿著手機愣了片刻，然後突然開口：“逛的差不多了，咱們也該回去了。”

蘇辰突然踉蹌了一步，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額頭。

媽媽連忙開口，“辰辰，你怎麼了！”

他搖了搖頭，聲音虛弱，“沒什麼，可能逛太久了，有些低血糖了。”

蘇月擔憂的扶住他，焦急開口，“那我們先陪辰辰去吃點東西，等吃完了再回家吧。”

4

媽媽有些猶豫，“要不然，我先回家去看看？”

蘇辰聞言，有些不高興，“媽媽，你也知道，小舅舅和阿哲的關係最好了。”

“他肯定是誇大其詞了，姐姐隻是把他關進了地下室，又沒有打罵他，怎麼會死呢？”

他說著說著，聲音就開始哽咽起來，“小舅舅喜歡阿哲，不喜歡我和姐姐，難道媽媽也不喜歡我了嗎？”

“怎麼會呢！我的乖兒子，快別哭了。”媽媽一把把他攬進了懷裏，輕輕拍著他的後背。

蘇月煩躁的揮了揮手，“蘇哲一天到晚就知道給人添堵，咱們先去吃飯吧，別被他掃了興致。”

我看著她眉眼中的厭煩與嫌惡，輕輕的閉了閉眼睛。

我清楚的記得五歲那年，在我還沒被拐賣時。

我的姐姐蘇月，是愛我的。

她會在我和蘇辰搶奪玩具時，公平的分配。

“阿哲一個，辰辰一個。”

也會在我鑽她被窩，纏著她給我講故事時，無奈又寵溺的說，“真拿你沒辦法。”

可等我再回到蘇家，一切都變了。

她事事偏袒蘇辰，無論我解釋多少次，她都不肯相信我。

漸漸的，我也就不再為自己辯解。

我越來越沉默，可她卻又嫌棄我性格陰鬱。

“你這樣陰暗的性格，難怪你們學校的同學都不喜歡你！”

第一次聽她這樣說時，我木然的愣在了原地。

蘇辰說有同學欺負他，我的二話不說就衝過去替他出氣。

可他卻哭泣著跟老師說，“阿哲從小在深山裏長大，不知道人情世故，他不是故意打人的......”

有同學誣陷我偷東西，他假惺惺的替我說話，“你們別胡說，阿哲不是這樣的人！”

“雖然他一個月隻有五百塊的零花錢，但偷東西這種事他絕對做不出來！”

“我們家這麼有錢，他需要偷嗎？雖然最近媽媽也丟了兩條項鏈，但不能因為這個，每次丟東西都懷疑到阿哲頭上！”

想起這些，我又突然覺得，死了也挺好的。

被人冤枉，又無人相信的感覺實在是太憋屈了。

憋屈到我每天睡前，都感覺到自己頭頂像是壓了一座大山。

絕望又窒息。

到了餐廳，蘇辰興奮的點著餐，照顧著每一個人的口味。

爸媽和姐姐都滿眼欣慰又感動的看著他。

蘇月就是在這時離開了座位，他走到門口，拿出了手機。

我跟著她飄到門外，看著她撥通了我的手機號。

長久的忙音後，無人接聽。

她低聲咒罵，“真是個煩人精，煩死了！”

然後我看見她開始給我發微信，“你又玩什麼把戲？”

“蘇哲你可真行！自私狠毒陰暗又惡心！都被關進地下室了，還不忘騙人！”

“你能不能讓我在你身上，看到一點點美好的品質？”

他們一家人吃完了飯，出商場時，蘇月突然又折返，回來時她手裏拎著一個禮盒。

“走吧，都快晚上十點了，咱們也該回去了。

蘇辰盯著蘇月手裏拎著的東西，瞳孔猛的一縮。

5

到了蘇家的別墅，老管家站在門前，滿臉的慌張。

他跑著迎上來，“夫人，你們......你們怎麼才回來啊？”

“我給你們打電話，怎麼都沒人接呢！”

幾人聞言，瞬間一僵。

保姆和小舅舅輪番給媽媽和蘇月打電話，蘇辰就鬧了脾氣。

“你們不是來陪我逛街的嗎？怎麼一個個都忙著接電話。”

他嘟著嘴，一臉的不滿。

爸爸立馬帶頭關了機，“辰辰別生氣，你看，爸爸都把手機關了，什麼事都不能耽誤我陪寶貝兒子！”

“蘇哲呢？”蘇月開口，管家的臉色更加難看。

他的眼眶有些泛紅，“小姐，你快去看看吧......大少爺，他，他死了。”

“夠了！”蘇月打斷了他的話，“你們到底要陪他鬧到什麼時候？”

“讓他立馬給我滾出來！”

管家愣了愣，他突然扯了扯嘴角，繼續說：“大少爺來不了，他已經死了。”

“趙叔，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打算包庇他到底了是不是？”

“你在我們家幹了快有二十年了，從前我怎麼不知道你是這種是非不分的性格！”

蘇月繼續指責他。

管家叔叔似乎生了氣，他皺著眉，聲音也提高了幾分，“小姐，什麼是是，什麼是非？”

“小少爺對芒果隻是輕微過敏，不過是起了幾個疹子而已，兩三個小時就消退了。”

“那芒果是大少爺吃剩下的，不放在桌上，應該放在哪裏？”

“那是芒果，誰不認識？小少爺自己吃了，能怪誰！”

“怪我，都怪我！管家叔叔，你別生氣了，一切都是我的錯......”蘇辰開口，聲音怯怯。

“辰辰，你不用跟任何人道歉！”爸爸突然出聲，怒目瞪著管家。

“老趙，你一個管家，敢這樣指責主家的孩子，你是不想幹了嗎？”

管家叔叔笑了笑，一臉的解脫，“對，我不幹了，這月的工資我也不要了。”

“這樣是非不分的家庭，我一分鐘都呆不下去了！”

“大少爺是我見過最善良可愛的孩子，你們這樣對他，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他說完直接大踏步離開。

蘇辰啜泣著開口，“弟弟不會真的生氣了吧？可是當時我真的覺得很癢，才告訴你們的，早知道如此，我什麼都不該說的......”

可這一次，所有人都沒有接他的話。

蘇月皺了皺眉，“我們去看看他，他可能真的生氣了，幸好我給他買了東西。”

“這次好好補償補償他。”

我順勢趴在了爸爸身上。

我想看看，他們到底怎麼為我這個死人補償。

6

地下室裏昏暗異常，氣味難聞。

媽媽打開了燈，瞬間被裏麵的情形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