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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書房內,宋婉晴不知為何,自從從錦華苑離開後,心緒就莫名地煩躁。

她微微蹙眉,望向跪在地上的下人,不悅地問道:“大夫為他診病,情況如何了?”

話音剛落,一位下人匆匆跑來稟報:“統領,遲公子不見了!”

宋婉晴的心猛地一沉,一種不知名的情緒在心底蔓延開來。

深夜,望城樓。

遲景行抱著護心鏡,手腳僵滯地爬到城樓最上方,他的眼神空洞,心如死灰。

入夜後,望城樓附近本就人煙稀少,但因為遲景行異樣的舉動,民眾們舉著火把、提著燈籠,漸漸在望城樓下聚集起來。

“喂,公子快下來,上麵危險啊!”

“這不是遲府的公子嗎?怎麼好端端的想不通要跳樓?”

“是不是近期宋統領高調讓平陽郡侯為正夫的事,刺激到他了,這才想不開啊!”

“哎,你們瞧他懷裏抱著的,似乎是護心鏡!”

人聲鼎沸中,暗衛被聚焦的火光吸引了注意,連忙跑去稟告宋婉晴。

待宋婉晴趕到時,望著城樓上的遲景行,握著佩刀的指節咯咯作響。

遲景行俯瞰城樓下,望著宋婉晴冷厲的臉,一步步退到望城樓邊緣,手中的護心鏡被夜風吹得微微晃動。

“五年了,我終究還是捂不熱你的心......”

五年?他為什麼說是五年?宋婉晴心口倏地像是被什麼蟄了一下,滿是茫然。

遲景行眼神空洞,唯有淚水不斷湧出,滴落在護心鏡上:“宋婉晴,我後悔入贅你家了,真的悔了......”

宋婉晴麵龐冷峻,語氣冰冷:“我也從來不是非你不可。”

五年前,她被死對頭下藥,還被找了幾個市井無賴尋釁,恰好遲景行誤打誤撞進了巷子。

而他又是禮部侍郎之子,不好隨意打發,否則她怎麼可能會讓他入贅宋家?

“在我心裏,禹承才是我的夫,唯一的夫!”

原來五年前的恩情,如今倒像是他遲景行攜恩圖報了。遲景行麻木的心狠狠一痛,他還以為,自己的心早就被這漫天飛雪凍結了。

他抱緊護心鏡,朝望城樓下縱身一躍,小小的護心鏡飄散如折翼的蝶,四處散落!

“啪”的一聲破空而來,遲景行突然覺得腰部被鞭子纏上,等他雙眸再睜開時,已經落在了一個寬闊溫熱的懷抱。

旋即,他就被重重推開,單薄的後背撞到望城樓堅硬的石壁,痛得臟腑緊絞!

身子被宋婉晴抵在石壁上,他對上她鷙如鷹隼的寒眸,隻聽宋婉晴質問道:“遲景行,翅膀硬了?”

“活著的時候勾搭賤婢,現在尋死還要給我丟臉!”

無人看到,宋婉晴拿著鞭子的另一隻手微微發顫,還特意背在身後,像是急於隱藏什麼。

剛才遲景行跳下去時,她心裏竟閃過些許恐慌,可她怎麼可能會在意這個男人的死活?她在意的,不過是自己的臉麵罷了。

過往的種種在遲景行腦海中浮現,他曾以為入贅宋婉晴是幸福的開始,是攻略成功的預兆,以為總有一天能捂熱她的心,可他錯了,錯得離譜。

既然自己命不久矣,不如就此離開。

思及此,遲景行的眸子平淡得近乎絕望:“宋婉晴,你放過我吧。”

忽地,宋婉晴鬆手退後幾步,薄唇揚起一抹瘮人的笑意:“你的命,不由你。”

“你若再敢自盡,我就讓整個遲家陪葬!”

說罷,宋婉晴轉過身,玄色披風在夜風中獵獵飛揚,像極了噬人的深淵。

遲景行癱坐在地,這女人,總能輕易掐住他的軟肋。

他麻木地離開望城樓,像個提線木偶,反正離死也不遠了,不過是再多熬一些日子,等到油盡燈枯的那天,她會後悔嗎?

翌日,桑禹承走進錦華苑,坐在遲景行的軟榻旁,柔聲開口:“賢弟,昨日你受驚了......”

桑禹承始終不懂,宋婉晴為什麼要救遲景行,但他知道,隻有遲景行死了,他才能真正高枕無憂,宋婉晴才會真正屬於他!

遲景行淚痕未幹,轉過身望著麵帶笑意的桑禹承,一字一句地問道:“你現在跑來這裏假惺惺,有意義嗎?”

桑禹承也不再偽裝,從衣袖中掏出一個布偶娃娃,臉上露出陰森的神情:“遲景行,要是被婉晴知曉了,你欲用邪術詛咒我與她的情意,你覺得婉晴會如何對你呢?”

說完,桑禹承將布偶娃娃丟在了遲景行的錦被上,隨後跌坐在地,神色慌張地大喊:“賢弟,你為何要如此詛咒我和婉晴......”

遲景行望著布偶上布滿的銀針,尤其是心口部位被戳得千瘡百孔,棉花都溢了出來,瞬間明白了桑禹承的意圖。

“明明是你......”

話音未落,隻聽“啪”的一聲脆響,宋婉晴大步走進來,狠狠地往遲景行臉上扇了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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