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猛地襲來,讓他忍不住悶哼出聲。
楚禦禮又是一針下去說:“齊哥哥,別亂動,定位針都偏了,這樣做出來的西裝不合身。到時候,我又得重新紮了。”
齊君燁想喊,嘴裏卻被塞進一把布料。
楚禦禮一把扯過他的短發,用了十足的力道。
他說:“齊哥哥,我都知道了,你和泠月姐姐睡過很多次。我看到你們的視頻,床上,車上,窗戶邊。你知道不知道,當時我看到視頻的時候,簡直想宰了你。”
少年一字一頓,語氣裏充滿惡意說:“你怎麼敢,敢碰我的女人。”
說完,又是一針。
他瘋狂地往齊君燁身上紮定位針,一邊還說:“齊哥哥,你放心,我不計較,你看我都為你做西裝了,你高不高興。”
齊君燁疼得眼前發黑。
下一秒,鐘泠月推開門,略帶疑惑地問:“禦禮,你在做什麼?”
楚禦禮站起來,瞬間換上委屈的表情說:“泠月姐姐,我知道你和齊哥哥曾經交往過,我也想告訴自己,不要在意這件事,可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泠月姐姐,你一向最疼我,你說我該怎麼辦?”
鐘泠月看了眼倒在地上的齊君燁,頓了頓才道:“小心點,別玩得太過火。”
心痛到極致,齊君燁嘴裏塞著布,眼眶通紅。
原來,她都知道。
可卻選擇漠視他的痛苦,隻為能安撫住楚禦禮。
他最後看到的畫麵,是鐘泠月輕輕把門關上。
以及楚禦禮狠狠朝他腹部踹來的一腳。
再次醒來,刺眼的白光讓他下意識眯起眼。
更疼的是他的腹部。
護士進來,急忙按住他說:“你不能亂動,剛做完腎臟縫合手術,傷口裂開就麻煩了。”
齊君燁一愣問道:“你說什麼?”
護士同情地說:“你腹部遭受重擊,腎臟破裂嚴重,要不是搶救及時,恐怕命都保不住。”
齊君燁怔怔地看著天花板,腦海中閃現出鐘泠月那句“別玩得太過火”。
當楚禦禮折磨他時,她選擇了旁觀。
他摸了摸腹部,劇烈的疼痛立刻席卷全身。
可奇怪的是,他竟然流不出一滴淚。
或許是痛到極致,連心都麻木了。
三天後。
鐘泠月終於現身。
她站在病房門口,一身高定西裝,看到他蒼白的臉色,沉默很久才開口。
她說:“我已經失去禦禮一次,不能再失去他第二次。”
齊君燁緩緩抬頭,看著她。
她語氣平靜說:“對不起,我會給你一筆補償。”
仿佛在談一樁胸有成竹的生意。
齊君燁沒有說話,第一次清晰地看清這個他愛了四年的女人。
眉眼清冷,五官精致如刀裁,可那雙沉靜包容的眼裏,從來沒有他的影子。
他聲音嘶啞,像半截枯木問道:“鐘泠月,如果有天我消失了,你會在意嗎?”
鐘泠月眉頭微蹙,第一次有點迷茫,像是不解他為什麼會這麼說。
這點情緒太短暫,隻一瞬便消失。
最後,她隻是淡淡說:“你不會死,隻要有我在。”
齊君燁用比她更冷淡的聲音說:“我差點廢了一個腎。”
鐘泠月猛地攥緊掌心,又鬆開。
沉默片刻,她掏出一張黑卡,放在床頭櫃上。
她說:“抱歉。”
齊君燁忽然笑了。
鐘泠月聽見他的笑聲,心裏突然很不舒服。
下一秒,手機鈴聲響起。
楚禦禮說:“泠月姐姐,我做了飯菜給你吃,第一次下廚,你可一定不能取笑我。”
她的眼神瞬間柔和下來說:“我馬上到。”
掛斷電話,鐘泠月看了眼手表說:“齊君燁,我很抱歉,這件事,等你情緒穩定好,我們再談談。”
以後?
他們沒有以後了。
齊君燁沒回答。
鐘泠月看了眼手表,等不到回應,便轉身就走。
她離開的背影高挑挺拔。
齊君燁指尖無意識攥緊床單,終究沒有開口挽留。
算了,反正,他要離開了。
一小時後,機場。
齊君燁拖著行李下車,天空是一望無際的藍,此刻已是七月的末尾。
這個七月終究要過去了,就像人生無數個夏天。
鐘泠月,願我的夏天,再也沒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