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話音剛落,所有人臉色驟變。
蘇采薇麵色慘白如紙,眼神卻似利刃,狠狠剜向徐瑾年,下令道:“來人!速去請神醫銀九針,便是傾盡府中之力,也要保雲霆平安!”
徐瑾年心亂如麻,跟著走進客房。
他的目光掃過軟榻,竟見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賀雲霆忽然睜開眼,衝他露出一個得意的獰笑,隨即又繼續假裝昏睡。
“你——”徐瑾年指著軟榻,正要開口拆穿,蘇母已揚手狠狠甩了他一記耳光,“你一個卑賤之徒,處心積慮勾纏我女兒嫁入府中便罷了,沒想到心腸如此惡毒,還想害死雲霆!”
蘇母還放下狠話:“我今日便守在這裏,若雲霆有個三長兩短,我定要你償命!”
徐瑾年耳中一陣嗡鳴,他捂著有明顯掌印的臉,聲音艱澀地解釋:“娘,招財是為了護我才傷了他,而且是他......是他殺害我父親,我才會與他動手......”
“住口!”蘇采薇厲聲打斷他的話,眼神如冰,“瑾年,去佛堂跪著祈福,跪到雲霆醒轉為止。”
她思忖一瞬,字字如刀:“來人,把那隻叫招財的貓帶過來。”
“誰都不許動招財!”徐瑾年驚恐地撲上前,死死攥住蘇采薇的衣袖,哀聲懇求,“你想怎麼罰我都行,但別殺它,那是父親留與我的唯一念想,求你了!”
“你犯錯要受罰,它也是。”蘇采薇狠心掰開徐瑾年的手指,大步離去,“來人,看好主君,不許他踏出佛堂半步!”
下人如鐵鉗般將徐瑾年拖往佛堂。
賀雲霆緊跟到佛堂,臉上帶著鱷魚掉淚般的虛偽:“徐瑾年,生父死不瞑目,如今連你爹養的一隻貓你也護不住,我真可憐你啊!”
他還故意挑釁:“她心裏念著你又如何?共處一室時,她貪戀的還是我獨有的手段,在床笫間,你遠不如我懂她。”
這時,招財淒厲的慘叫驟然響起,又戛然而止!
那絕望的哀嚎像一根淬毒的冰錐,直直紮進徐瑾年的心房。
他心似油煎,死死盯著賀雲霆,聲音裏藏著屈辱和哀求:“我明日離開蘇府,再不出現在蘇采薇眼前,也不會妨礙你的孩子繼承家業!”
“你去讓蘇采薇停手!”
賀雲霆冷笑:“你這會才識趣,晚了,貓必須死,你也一樣!”
他對著門外喊道:“來人,取兩盤碎瓷片來,再拿顆‘亂神丸’!”
徐瑾年拚命掙紮,卻被家丁死死按住。
一人強行撬開他的嘴,將那丸藥塞了進去,另一人則狠狠將他按跪在碎瓷片上。
瓷片的棱角瞬間穿透衣料,紮進皮肉,劇痛順著膝蓋蔓延至全身。
藥丸在口中化開,一股腥苦直衝頭頂,徐瑾年隻覺天旋地轉,意識漸漸混沌,卻仍強撐著抬頭望向院子。
招財被吊掛在院中的老槐樹上,鮮血正一滴一滴墜落在地麵,洇開點點猩紅。
“招財......撐住......”他話音含糊,卻帶著撕心的急切,猛地掙脫家丁的鉗製,奪門向招財奔去。
剛踏上回廊,徐瑾年就聽見賀父對著心腹焦灼吩咐:“趕緊把人找出來殺掉!若是讓蘇采薇知道承業不是你二伯的親生孩子,我們賀家便徹底完了!”
徐瑾年如遭驚雷劈中——承業......竟不是蘇采薇的孩子?
“爹,快殺了徐瑾年!”。
徐瑾年猛地回神,強忍膝蓋的劇痛與腦袋的眩暈,跌跌撞撞衝到院中央。
他摸出林霜霜給的傳信彈拉響,喃喃祈禱:“林霜霜......生死關頭......你一定要趕來救我啊......”
“救你?”
冰冷刺骨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如同毒蛇纏上脖頸。
蘇采薇高挑的身影如鬼魅般立在樓梯口,那雙曾盛滿溫柔與愛意的眸子,此刻隻剩危險的冷意。
“瑾年。”她緩步逼近,投下的陰影將徐瑾年一點點籠罩,“傳信彈是誰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