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徐苗苗最終是在於露露家樓下一個花壇邊找到她的。

彼時的於露露滿身狼藉，臉上還有一個鮮紅的巴掌印，身上到處都是青紫的痕跡。

腳邊是一個編織袋，裏麵隻有幾套衣服，最多的是書本。

“露露......”

原來是被趕出來了嗎？

那上一世的一個星期後，於露露又是如何調整好心情，用最好的狀態出現在自己麵前的？

“苗苗？”

聽到徐苗苗的聲音，於露露抬起頭來，眼眶忍不住一紅，抬手抱住徐苗苗就哭了出來。

“苗苗，怎麼辦？我爸要我輟學嫁人，我不肯，他們就把我趕走了！”

垃圾！

這個世界上為什麼總是有這些不配為人父母的人渣！

“沒事的露露，我有錢，我幫你租房子，在外麵住還更好。”

“我們可以安心備考。”

徐苗苗一邊拍著於露露的肩膀安慰。

一邊開口：“我們也可以申請住宿，在學校住也許還更加安全。”

“露露，船到橋頭自然直，你放心，有我在呢。”

她的聲音仿佛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一旁一直默默觀察的秦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隻暗暗把於露露的編織袋提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自行車架上。

這一晚，徐苗苗把於露露安置在了秦淮家中。

甚至自己也住了下來。

她怕於露露出事。

而她給徐傑和李盼男的理由是，兼職的超市需要她守夜。

看著打完電話的徐苗苗，秦淮眼底滿是不解。

於露露已經睡著了。

秦淮在徐苗苗掛斷電話後給她倒了一杯牛奶。

“我很好奇......”

徐苗苗接過牛奶，摘下眼鏡的眸子亮得出奇。

秦淮在這樣的視線下仿佛有些自慚形愧。

“你們都是怎麼生活的？”

他看到了於露露身上的傷口，從徐苗苗口中知道於露露是父親長期家暴。

報警，沒用。

她的母親隻會說是家庭內部糾紛，等警察離開後，迎接於露露的又是一頓毒打。

至於徐苗苗......

她對她的母親和哥哥好像沒有一句實話。

但她這麼小就要出來賺錢打工，想來過的也沒有比於露露好到哪裏去。

“你知道嗎？我小時候也挨打。”

也許是看到了這樣的於露露。

讓徐苗苗有了傾訴的理由和借口。

她深吸一口氣，透過落地窗看向外麵的景色。

“我的父親，嗜酒，打牌，一言不合就對我拳打腳踢。”

“十歲之前，我一直活在他的陰影下。”

徐苗苗現在回想起那段日子，都覺得無比黑暗和恐懼。

就算重活一世，也依舊擺脫不了那個男人給她帶來的傷害。

她甚至無比清楚，這一世，她要報複的人，也有那個男人。

“十年那年，他輸了很多錢，就要把我抓去賣了換錢。”

“但李盼男不肯。”

徐苗苗轉頭看向秦淮。

“你知道嗎？李盼男不肯不是因為她有多愛我，而是因為那個時候的我，包括現在的我，對她來說，是有利用價值的。”

那是李盼男第一次在那個男人手中救下她。

然後，就是長達七年的PUA。

她從小時候的天才變得默默無聞，天才之名，冠在了徐傑頭上。

可笑她害甘之如飴，甚至真的覺得她的抑鬱症，都是她自己作出來的。

“對不起......”

秦淮覺得此時此刻無論是什麼樣的言語都顯得空白和無力。

但他能說的也隻有這三個字。

他不是故意勾起徐苗苗的回憶的。

“這有什麼，不要自責，我還要感謝你今天收留我們兩個呢！”

徐苗苗調整好情緒。

伸手拍了拍秦淮的肩膀。

“謝謝你的牛奶，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上課呢！”

“對了，袁阿姨真的很好，你要好好珍惜。”

秦淮看著徐苗苗的背影，默默拿出手機給袁芹發了一條微信。

淩晨一點，結束手術的袁芹在收到自家兒子微信上發的【媽，我愛你】後，忍不住截圖發給了徐苗苗。

附言【苗苗啊，你說我兒子，他是不是瘋了？】

一大早起來的徐苗苗看著手機差點笑出鵝叫，還是給袁芹回複了一句。

【他隻是有感而發。】

徐苗苗今天在學校忙了一天，陪著於露露跑上跑下，總算吧住宿手續辦理妥當。

又在午休的時候幫忙把宿舍收拾整齊。

於露露運氣好，四人間的宿舍隻住了她和另一個不經常回來的室友。

直到現在也不知道是誰。

坐在宿舍床上的時候。

於露露久違的露出了笑容。

“苗苗，你要不要也搬來宿舍跟我一起住。”

她也知道徐苗苗的家庭狀況。

她一直認為徐苗苗為了徐傑已經要葬送前途了，但是每次說徐苗苗都是執迷不悟。

但是這一次......

“不要為我擔心露露，我自己有自己的打算。”

她眼神堅定。

於露露有些驚訝。

以往說到關於徐傑和李盼男。

徐苗苗的態度不是回避就是解釋。

第一次這樣堅定的告訴自己，她有打算。

“苗苗，我覺得你好像......有些變了。”

於露露喃喃出口。

徐苗苗卻笑了起來。

“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當然是好事！”

於露露反應過來，忍不住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

“苗苗，我一點都不想看你在那個家庭裏沉淪。”

“我想看你，過屬於你自己的生活。”

這話上一世的於露露經常說，但徐苗苗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也沉浸在李盼男和徐傑給她畫的餅裏，從來沒想過跳出來看一看外麵的世界。

現在跳出來了，才知道外麵都是好人。

“露露，我不是變了，是看開了。”

“你放心，我不會再成為徐傑手裏的刀了。”

她要做自己，要為自己和於露露爭一條出路！

當天下午放學，徐苗苗就把於露露也帶到了秦淮家裏。

讓於露露跟著一起給秦淮補習。

一個學霸的教學怎麼比得過兩個學霸？

最苦不堪言的就是秦淮。

看著桌麵上一堆試卷和複習資料，還有不遠處嗷嗷待哺的遊戲和手機。

他隻能認命的歎氣。

正在專心批改練習題的徐苗苗不知道，一場風暴，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