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梅香咬了咬牙,聯想到如今的處境,左右權衡了一下,咬牙。
“都起來吧,別睡了,現在咱們就去上工,看阮續還有什麼話說!”
何梅香從大通鋪站起身,因為站起來太猛,身子晃了兩晃。
“媽!”
阮如月和阮如星連忙撲過來,扶著她。
兩個嬸子見了,也是一臉擔憂。
從前在阮家穿金戴玉,一點苦都沒吃過。
到現在,基本的溫飽都成了問題。
“沒事,我沒事,都走吧!”
何梅香扶著頭,摸著牆打開門,原來阮續一直都沒有走,雙手環著胸,冷眼看著她們。
何梅香不想讓她看見自己孱弱的樣子,拿下手,冷哼一聲。
誰料阮續什麼都沒說,甩來一個衝劑,何梅香手忙腳亂接住了,放手裏一看,才知道是葡萄糖濃縮液。
這可是一個好東西。
即便在城裏,城裏人都還有還多用這個的。
何梅香十分錯愕地看著阮續。
“我隻是不想讓你暈死在田裏,時間快到了,你們再不去,就要遲到了。”
何梅香趕緊衝了葡萄糖,喝了幾口下去,瞬間好多了。
也不問阮續這好東西是哪裏來的,帶著阮家的一大群婦女,急忙上工去了。
陽光底下,阮續看著她們的背影,皺眉。
如果不是因為實在餓得沒辦法,他們不會這麼乖乖巧巧地去上工。
看來,還是要準備一些強硬手段,不能讓她們歇下來。
一旦吃飽喝足,那些個不該有的思想全都上來了。
阮續眼神沉了下來,冷嗬了一聲。
隨著他們一起,來到田埂上沒找到人,本以為她們又偷懶去了,正要上火。
正在勞作的周嬸子看了,招了招手。
讓阮續過去。
“續丫頭啊,你找你那兩個嬸子她們,是不是?”
“周大娘,您看見過她們?”
“是啊,她們今天還算好的,竟然來上工了,不過剛來就被村長和書記商量著,調到那邊山坡下的平地上,蓋房子去了。”
蓋房子?
阮續細細想來,的確有這麼一回事。
之前村長和書記開會的時候,曾經說過這事,村裏的房子需要翻新,要召集人手新蓋起來一批房子。
把大家夥都集中安置起來。
當初以為還有一段時間才會開始實行,沒想到這麼快。
阮續之前也去過那塊地基,加快腳步往那頭去了。
正午過後的太陽正毒辣,即便帶著草帽子,也還是曬得人心中發燥。
剛拐過一個小彎,就有背靠青山的一處大地基,水泥木頭什麼的已經準備好,堆在一旁了。
大概十幾個工人正分散在各個地方,負責各部分的工作。
阮續一眼就看見了幾個像是蔫茄子的阮家人。
和一群踏實肯幹的婦女和漢子比起來,她們幾個人就像是沒了魂似的。
唯獨一個趙秀靈,動作麻利同時熱情飽滿,真像是融入到大家當中去了。
阮續緊皺的眉頭稍微緩和了一些。
一陣拉長的哨音響起。
這是開始休息了。
大家夥紛紛放下手中的工具,坐在一旁開始拉家常。
阮家的幾個婦女自然就站在一起,隻是趙秀靈要過去的時候,張菊英直接把背對了過去。
站在十幾米開外的阮續都能聽到她話裏話外的陰陽怪氣。
“喲,我們之中倒是除了個能人啊?倒顯得我們多沒用一樣,大嫂子,你說是不是?”
“嗬嗬,有些人在阮家的時候說做什麼都不行,陡然一到了農村,做什麼都利索,真是好會裝的人!”
“二嬸嬸,您還是歇著吧,活幹那麼好,也沒人看見,用不著表現自己。”
趙秀靈聽見她們的話,臉上的笑容一下凝固在嘴角,豆子大的汗珠子垂在鼻尖。
眼眶發紅,像是要哭出來了。
一道人影突然擋在麵前。
“你們幾個好吃懶做的,還見不得人家好?你們以為你們在這裏偷懶,就沒人發現了?簡直是蠢貨!”
幾人聽到這聲音一怔,連忙回過頭,看見阮續的那一刻臉色都變了。
現在的她們見了阮續,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有種莫名的心虛。
趙秀靈見阮續幫她說話,心中感動。
“續丫頭,我心裏好久沒這麼輕鬆了,感覺在田裏幹活,我整個人都開心了不少,也沒想別的,不知道怎麼得罪她們了,要這麼作踐我。”
“二嬸,別哭了,你壓根沒錯,做你自己就好。”
阮續黑沉沉的眸子對上對麵幾個啞口無言的阮家人,嘴角扯了扯。
“不僅要上工,還要好好幹活,晚上回家才能吃飯,向你們這樣的,幹一天時間,都不配我供你們吃一頓飯!”
這話雖然不好聽,但確是事實。
農村的東西十分珍貴,每一顆糧食都是大家夥用汗水種出來的。
沒有誰會把糧食給一些根本都不值得的人。
阮家的幾個人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卻不敢真的對阮續回嘴。
正巧這時候兩聲長哨子吹響了。
大家夥陸陸續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開始幹活了。
阮如月經過阮續的時候,輕哼了一聲,嘴裏嘟囔了一句:“賤人。”
阮續想都沒想,直接伸出腳讓阮如月出了個大醜。
一頭栽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身旁的人見了一陣哄堂大笑,一陣風吹過來,氣氛一下子變活了。
唯獨阮如月,氣憤至極從黃泥巴地上爬起來,臉上還帶著砂礫,原本還算是白皙的小臉上全是被砂礫印出來的紅痕。
“阮續,你是故意的!”
“我沒說我不是,你要是還想好好在這裏幹活 ,而不是去住牛棚,我勸你趕緊回到自己的工位上,你多說一句,我的耐心就沒那麼多了。”
阮如月氣得幾乎要肺炸。
如果阮家還像是之前那樣輝煌,根本輪不到阮續在她麵前這麼神氣。
全家人都站在她這邊,幫著一起欺負阮續!
哪裏像現在,處處還要被阮續欺負!
阮如月到底是才是個半大的丫頭片子,想了什麼都寫在臉上。
阮續隻是靜靜地看著,腦海中卻浮現出之前阮家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