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後來聽說,秦鋼民從病床上醒來時,蔣清梨懸著的一顆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秦母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走進病房,滿眼心疼地在秦鋼民麵前坐下。
她又是給秦鋼民遞水,又是打開煲好的補湯,說什麼也要親自喂他。
“鋼民,你這次身體傷得重,失血過多,但好在醫生技術好,媽這懸著的一顆心,才算終於能放下來了。”
秦鋼民隻是笑笑,摸著自己的腹部,滿臉慶幸:“還好沒傷到根本,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秦母舀起一勺補湯,送到秦鋼民嘴邊:“身體最重要,你得先好起來。”
秦母看向一旁坐在沙發上、盯著手機的蔣清梨,禁不住打趣:“清梨這些天也是,照顧你照顧到都沒好好合過眼,你有這麼疼人的未婚妻,媽可真替你開心。”
秦鋼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深情地看向蔣清梨:“清梨,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
蔣清梨疲憊地笑了笑:“不會,都是應該做的。”
秦鋼民臉上閃過一絲疑惑。換做以往,蔣清梨早就走過來,緊緊拍拍他的肩膀,或是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說上一堆讓他安心的話。
可這一次,蔣清梨什麼動作都沒有,隻是沉默地坐在沙發上,看起來心事很重的樣子。
秦鋼民收起那股莫名的失落感,隻當蔣清梨是太累了,所以才沒顧上這些。
但那時的蔣清梨,或許根本不是秦鋼民想的那樣。
就在秦母進門之後,蔣清梨看到秦母對秦鋼民細致入微的各種動作,不禁想到了剛抽完血的我。
她突然反應過來,明明我和秦鋼民是親兄弟,為什麼秦母從來都不曾去我的病房看過我一眼。
就連帶來的禮品和補湯,都隻是給秦鋼民的一份,好像我在秦母眼裏,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之前在漁村,我也鮮少跟蔣清梨提起秦母,一開始她隻覺得秦母態度冷淡,或許是母子之間有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
可現在看來,事情好像並不是這麼簡單。
一想到我當時還躺在病房裏,身邊卻無人照看,蔣清梨的心就不自覺地揪緊。
秦鋼民畢竟是珍稀的熊貓血,醫院血庫告急,隻有我和他是一樣的血型。
蔣清梨說,她當時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可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自己做得太武斷、太過分了些。
她說,無論如何,也要親自去病房裏給我道歉,才算有誠意。
後來,蔣清梨默默退出了秦鋼民的病房,找私廚做了一份營養滋補的湯,才走進我的病房。
“破軍,我給你帶了湯,你嘗一嘗,對身體恢複好。”
話音剛落,蔣清梨興奮地抬頭,卻發現病房裏空無一人。
她的笑容僵在臉上,以為我去了洗手間,可去洗手間找了一圈,也沒能找到我的身影。
就連病床上的被子和枕頭,都疊放得整整齊齊,仿佛我根本就沒來過一樣。
蔣清梨心頭浮現出一種莫名的不安,她也說不上來是種什麼感覺,隻能趕緊叫來護士。
護士見她這麼著急,也幫忙翻看病曆表。
“05號病床的萬先生昨晚就已經辦理出院了,你是他家屬,難道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