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對宋瑤枝流連風月早已麻木，但我萬萬沒想到，此刻在她身邊的竟是殷敘。

殷敘瞥見門外的我，非但無半分羞恥，反而挑釁般揚起更張揚的笑，如同炫耀到手的戰利品。

我轉身欲走，女子粗重的喘息卻如毒針，狠狠紮進我的耳膜。

“寶貝兒，愛你......”

“我隻愛你，別的男人連你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宋瑤枝的甜言蜜語信手拈來，那深情款款的模樣，足以騙過世間萬物。

原來，這些情話從不獨屬於我。

我胃裏翻江倒海，惡心感直衝喉嚨。

我扶著牆壁，抑製不住地幹嘔起來。

殷敘聞聲看向門外，故作關切，語調卻淬滿毒汁：“千暮，你該不會是受傷了吧？”

“不可能。”宋瑤枝斬釘截鐵，“碰他？我嫌臟。”

殷敘嘴角得意上揚，嬌嗔道：“枝姐，你嘴巴真壞。”

宋瑤枝捏起殷敘下巴，語氣狎昵：“隻對外人壞，對你，我疼都來不及。”

殷敘的笑聲放肆張揚，卻如利刃剮蹭著門外我的心。

不知何時，宋瑤枝已站在身後，嘲弄如冰：“寧千暮，這點開胃菜就受不了了？”

我挺直脊背，轉身對上宋瑤枝布滿痕跡的頸項，又是一陣翻湧的惡心。

“寧千暮，你要是敢在外麵亂搞，別指望我替你收拾爛攤子。”

空氣瞬間凍結。

我唇色慘白，額角滲出冷汗，瞥了一眼房內姿態慵懶的殷敘，抬眼質問：“為什麼是她？”

宋瑤枝挑眉，漫不經心地倚著門框，“聽不懂。”

聽不懂？

如今對我，她連敷衍都吝嗇給予。

宋瑤枝捕捉到我眼底一閃而過的痛楚，眸光微動，試探道：“你吃醋了？”

我扯出一抹慘淡的笑，“是我越界了。宋小姐想做什麼，是你的自由。”

宋瑤枝咬緊牙關，滿目怨毒，拳頭裹挾風聲砸向我麵門。

我避無可避，本能地閉緊雙眼。

預想的劇痛並未降臨，耳邊傳來沉悶的撞擊聲和骨節碎裂的輕響。

牆上，赫然印著幾點刺目的鮮紅，是宋瑤枝指關節滲出的血。

她滿腔恨意，最終化作冰冷的命令：“寧千暮，弄臟的房間，你收拾。”

我貼著冰冷的牆壁，挪進那間充斥情欲氣息的房間。

殷敘披著外套，迷離眼神膠著在宋瑤枝身上，對我視若無睹。

“千暮，枝姐太熱情了，我衣服都不能穿了，借我件衣服唄？”

我牙關緊咬，死死壓製翻騰的情緒。

宋瑤枝不耐地走近，“聾了？殷敘的話沒聽見？”

我靜靜看著宋瑤枝，試圖看清她眼底的情緒。

視線卻被一遝厚厚的紅鈔阻斷，宋瑤枝的冷笑隨之砸下：“差點忘了，隻有錢能使動你寧千暮。”

殷敘牽住宋瑤枝的手，軟軟依偎：“枝姐，別為不相幹的人氣壞身子。”

殷敘探出半個身子，頸間、鎖骨上的曖昧紅痕刺入我眼底，酸澀直衝鼻腔。

殷敘曾是我唯一的朋友。

我曾毫無保留地與殷敘分享所有悲喜，包括與宋瑤枝的點點滴滴。

我曾用自己的資源將殷敘帶進上流圈子，家道中落時，卻隻換來殷敘的冷眼與譏笑。

直到組織透露，舉報父親行蹤的正是殷敘。

直到此刻，躺在宋瑤枝床上的，也是殷敘。

刹那，我如墜萬年冰窟，渾身冷顫蓋過心碎聲響。

我深吸一口氣，扯出微笑麵對宋瑤枝：“謝謝宋小姐，我這就去。”

我這副逆來順受的模樣，徹底點燃宋瑤枝胸中無名火。

我轉身時，貼身攜帶的藥瓶滾落，恰好停在宋瑤枝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