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夏母用指尖狠狠戳著霍子梟的額頭，很快留下泛紅的印子。

夏母說：“沒有富貴命，毛病倒不少！我好心好意熬的湯，你居然敢吐出來！”

霍子梟搖頭，眸中是無盡的悲涼與無力，說：“媽，我不是故意吐掉，但這湯是冷的，而且味道不對。”

夏母投來嫌惡的目光，正要發作卻被夏父拉住。

夏父伸手碰了下保溫桶外殼，輕聲責怪，說：“文秀，這湯確實是涼的，你錯怪子梟了。”

夏父拿起保溫桶走向廚房，說：“子梟，爸給你熱一下就好。”

那湯明明已經變質，根本無法入口。

霍子梟心中不適，正要開口，卻被夏父搶先。

夏父說：“子梟，我們就怕你養傷期間營養跟不上，特地熬了這甲魚湯送來，也是一片心意。”

他對甲魚嚴重過敏，平時絕不碰觸。

夏父話已至此，霍子梟原本想說的話全都哽在喉間，無法出聲。

夏父將熱好的湯遞過來，霍子梟伸手去接卻沒有接穩，湯碗摔落在地，濺了一地。

夏微檸恰在此時推門而入，目睹這一幕。

夏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訴苦，說：“微檸，你看看你老公幹的好事！這可是我辛苦熬的甲魚湯！”

夏微檸聽到“甲魚”二字，眉頭緊蹙。

夏微檸說：“子梟，就算不喜歡，也不能這樣糟蹋媽的心意。”

霍子梟沉默地站在一旁，苦澀一笑，眼中卻無半分溫度。

夏父努了努嘴，說：“微檸，你媽媽誇張了。子梟可能是身體不適，沒拿穩碗，不怪他。”

夏微檸走過來握住霍子梟的手，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說：“子梟，在我麵前任性一下可以，爸媽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

霍子梟緩緩閉上眼，一時無言。

他甚至還什麼都沒說，夏微檸就已認定是他的錯？

夏微檸蹲下身，仔細收拾碎片，說：“媽，我代子梟向您道歉，您別跟他計較。”

夏母依舊沒給霍子梟好臉色，說：“也就是我女兒懂事，否則這事沒完！”

霍子梟獨自回房躺下，身心俱疲。

夏微檸牽起他的手，帶著哄勸的語調，說：“子梟，別不開心了。”

他坐起身，認真凝視著她，卻始終看不透她眼底的情緒。

夏微檸將剛才放在床頭的藥碗端起，說：“這是我新配的藥，你身體虛弱，必須好好進補。”

看著那碗冒著熱氣的深褐色藥汁，霍子梟忽然覺得它像一個無盡的黑洞，正吞噬著他僅存的氣息。

他的呼吸驟然停滯，身體冰冷僵硬。

她隻是靜靜看著他，仿佛不帶任何情緒。

他僵硬地湊過去，緊閉雙眼抿了一口。

再睜眼時，夏微檸已展開笑容，似乎很滿意他的順從。

她輕捧起他的臉頰，聲線柔和，說：“子梟，你真乖。”

霍子梟眼色一凜。

他知道，那根本不是什麼補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