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瑞和醫藥‘抗癌特效藥’發布會現場，我本想公開與總裁妻子沈清歌的關係。

觀眾席貴賓區裏她出國多年的白月光忽然起身深情大喊：“清歌，我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的走向你了。”

妻子沈清歌沒有半分遲疑，抬手挽住顧言的胳膊，溫柔又堅定的說：“這位是顧言，國外知名院校海歸博士，也是瑞和‘抗癌特效藥’項目的新任研發總監。”

台下瞬間掌聲雷動，紛紛祝福這對壁人。

多年的心血成了他人的墊腳石。

看到我憤恨的表情，沈清歌卻滿眼警告。

“陸沉，你拉著張臉做什麼？你有意見？”

我輕輕點頭，當場將研發總監的工牌扔進垃圾桶：

“當然有意見。既然顧總這麼厲害，不如今天把你們的婚宴一起辦了？好喜上加喜！”

1.

我將昔日視作珍寶的研發總監的工牌扔進垃圾桶，全場瞬間安靜了。

所有人都知道，為了這款抗癌藥，我熬幹了心血，試了上千種配方，研究階段四年沒休過假，生病忍痛也從不鬆懈。

可現在，沈清歌一句話，就把我的心血輕易送人。

台下同事開始竊竊私語，不少人對我比大拇指，說我心胸寬廣。

而沈清歌，站在台上臉色鐵青。

她眼神裏滿是震驚和憤怒，但我不想再和她多說什麼。

我和她做了四年的地下夫妻。

她以公司禁止辦公室戀情，總裁要以身作則為由，從不允許公開我們的關係。

說這都是為了公司，為了我們著想。

還說等“抗癌特效藥”成功上市就公開說我們的夫妻關係，再為我補辦一場盛大的婚禮。

我信了。

結果呢？

她的白月光一回來，就正大光明站在她身邊。

麵對眾人目光，沈清歌再也忍不住開口：

“陸沉，你又在鬧什麼？”

她壓低聲音，眼神裏的警告幾乎要溢出來。

我譏諷一笑。

“付出所有，隻為一人，沈總真是深情。”

傾盡全力付出所有，不如別人一句話。

我無心多說，轉身離開。

這款“抗癌特效藥”的成功研發，是我動用所有資源人脈，傾注一切心血，才在四年內就研發出了其核心成分。

我日日夜夜，不停的實驗，才換來她今日的風光。

看清了她的真麵目，我不會再為他人做嫁衣。

雖然研發就剩結尾，但顧言那種隻會紙上談兵，從未實踐過的理論派，再給他十年也未必能完成剩下的工作。

我回到研發中心，想拿走我辦公室裏私人物品。

那間我待了四年的辦公室，裏麵堆滿了我的專業書、密密麻麻的實驗記錄本，還有盆沈清歌送的綠蘿。

當初她笑著說：“願你和項目都像它一樣，長青不敗。”

我當真了，把它養得極好。

我的門禁卡刷上去，隻發出“嘀”的一聲銳響。

紅燈亮起——失效了。

門沒關嚴，留著一條縫。

我透過縫隙看進去，隻見顧言背對著門，正舒服的坐在我的辦公椅上，悠閑地欣賞著窗外的景色。

一個助理快速地把我的東西，扔進紙箱裏。

“這位置視野真不錯。”顧言的聲音裏透著藏不住的得意，“回頭在這兒擺我的咖啡機，那邊空牆正好放我的獎杯陳列架。”

助理連忙附和：“顧總監您喜歡就好，沈總特意交代了，一切按您的喜好來重新布置。”

不在發布會，跑到我的工位上惡心我嗎？

沈清歌對他當真好，那麼快就給配了助理。

我推開門走了進去。

顧言轉身，看到我臉上閃過一絲得意：

“喲，陸沉？你怎麼來了......哦，你看我這記性，清歌說了，這間辦公室以後歸我了。你的東西......”

他輕蔑地掃過地上那個破紙箱。

“我讓助理幫你收拾了，不介意吧？”

我沒吭聲，目光越過他，落在窗台那盆翠綠的綠蘿上。

我走過去，想把它拿走。

“哎，”顧言突然伸手虛攔了一下，語氣輕佻，“這盆草我看著挺順眼的，就留下吧，給我這辦公室添點生氣。反正你以後會有大巴的時間侍弄花草的，對吧？”

我不理顧言，推開他擋著的胳膊，徑直向綠蘿走去。

這時，走道裏響起清脆的高跟鞋聲。

顧言突然拽起我的拿著綠蘿的手往他胸口上推去。

啪——綠蘿碎了一地。

還未等我開口。

躺在地上的顧言就一臉委屈的說，“陸沉，我知道這次我和清歌站在一起，你心裏不痛快，有什麼氣，你撒在我身上就好了。”

“可你怎麼把清歌送給你的綠蘿也砸了，清歌知道了，該多傷心啊”

恰好看到這一幕的沈清歌衝上來。

她一把將我推到，又小心的將地上的顧言摟在懷裏。

反應過來得我才明白顧言為何突然拽我。

這是他慣用的手段——先激怒我，再扮作受害者，以此挑撥沈清歌與我的關係。

我看著一臉得意的顧言，和心疼的不行的沈清歌。

覺得自己的心就像那盆摔碎的綠蘿，四分五裂。

沈清歌輕聲安慰顧言幾句，開始伸手指著我大罵：

“陸沉？你怎麼這麼小心眼？顧言是專業人士，有頂尖的技術，這些都是他應得的。”

“他在台上講完話看到你離開，就立馬去追你。”

“這麼多年你在瑞和要什麼我給什麼，沒有瑞和你什麼都不是。不服氣安排你可以走，朝無辜的人撒氣，你怎麼這麼小肚雞腸了，行為如此惡毒。”

“趕緊給顧言道歉！”

顧言一臉得意的看著我，摟著沈清歌的脖子，用一副委屈但又強裝沒事的語氣說，“清歌，沒事，沉哥就是對我有點小小的誤會......”

“有什麼誤會，他就是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

這四個字像淬了冰的針，狠狠紮進我心裏。

我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她維護顧言的姿態那麼理所當然。

我四年的心血和此刻僅剩的尊嚴，都比不上她懷裏的人一絲一毫重要。

我想起無數個通宵達旦工作的夜晚，可她對我說的最多的是“別太累”。

她從未像此刻護著顧言一樣，在我被質疑、被刁難時，毫不猶豫地、公開地站在我身前。

“清歌，剛才沉哥推到我的胸口上了，我現在胸口好疼。”

沈清歌心疼的看著顧言，“走，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之後她連闖數個紅燈將他送往醫院。

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我不由想起去年為了攻克關鍵技術，我不分晝夜地工作，最終受寒暈倒在實驗室，高燒41度。

那時她隻給我發了一條消息：“多喝熱水。”

此時我渾身發軟無力，心痛難忍。

但我不想再留在這個已經成為顧言辦公室的惡心地方，也沒再去看那盆綠蘿一眼，轉身就走了。

深夜，顧言更新了朋友圈：

“心愛的人在身邊照顧，受傷也是一種幸福。”

還配了張圖，是沈清歌正溫柔地喂他吃飯。

我麵無表情地評論了一句，“祝99”。

不一會兒，沈清歌打來電話，我原以為她要責備我打擾了他們。

沒想到她語氣輕柔：“陸沉，今天的事情是我太激動了，對你說話聲音大了點。”

“目前阿言剛回來，等他熟悉了工作，我就正式公開我們的關係。”

“研發總監隻是個頭銜，項目還是由你負責，實際全聽你的。”

我冷冷地應了一聲。

打一棒子給顆糖，這招她用了四年，如今我隻覺得厭倦。

她察覺到我態度冷淡，沉默了一會兒，最後說：“抽屜裏我給你準備了禮物，就當是賠罪，別生氣了好嗎？”

我拉開抽屜，取出一個精致的禮盒，上麵卻清晰地寫著：TO阿言。

嗬——

果然如此，她怎麼可能會給我準備禮物。

我沒再回應，直接掛斷了電話。

禮盒我拆都不想拆開，順手丟進了垃圾桶。

隨後拿起手機，給一直爭取我的星誠醫藥打去電話：

“我考慮好了，下個月就入職。”

2.

頂尖藥企星誠醫藥這些年為了挖走我，開設的條件越來越好。

但為了沈清歌我全拒了。

這次聽到我同意，對方直接砸來總監職位、股份、國家重點實驗室，年薪150萬。

我心涼了半截。

四年的夫妻情分，沈清歌給我的重視，竟不及一個陌生公司。

想起當初，她隨口說要讓瑞和成為全球頂尖，我便放棄了名校終身教職，來和她創業。

無數次通宵做實驗，不停為項目奔波，我的健康毀了。

我把隻會享樂的沈清歌她捧上高位，自己甘心做個研發員。

我付出所有，成全了她的夢想，卻便宜了別人。

以後，隻為自已活。

寫完辭職信，我把抗癌藥最後的實驗數據和方案發給了沈清歌。

我和她再無瓜葛。

收拾行李，找出許多舊物。

情侶牙刷、一起做的陶瓷杯、實驗室合照、首篇論文的慶祝視頻......

這些她收集的紀念，在顧言回國那天，全部封塵。

從前，一起熬夜做實驗，一起慶祝論文發了SCI。

一起暢談理想未來，發誓要一生相伴。

後來，她徹夜不歸，隻為和顧言“學術研討”。

我累垮住院，她也隻發個消息“別太累”。

原來愛情真的有保質期。

我質問她原因。

她說，“你要這樣想，我也沒辦法。”

"你怎麼那麼愛拈酸吃醋?我和阿言隻是在談工作?你能不能懂事一點?"

看著曾經相愛的證明，我隻覺得可笑。

手機震動,沈清歌發來消息。

"今晚我要陪阿言見幾個業內大佬,結婚紀念日改天過。"

我沒回複,一個人去享受了預定的五星級餐廳。

從前都是直接放鴿子，現在居然還通知我一下。

到了預定的餐廳,我就看到大廳裏，沈清歌和顧言正在跳舞，沈清歌躺在顧言懷裏，一臉深情。

我直接約來律師，一起享受完美食，擬定離婚協議。

回到家,沈清歌陰沉著臉站在門口。

"和你一起吃飯的那個女人是誰?"

3.

她沒在外麵過夜，倒是有些意外。

以往隻要是去見顧言,恨不得消失幾天幾夜。

我無視她，準備去放水洗澡，卻被她一把拽住。

"結婚紀念日和別的女人約會?我特意推掉項目回來陪你,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陸沉,你還記得自己已經結婚了嗎?"

嗬——

她居然跟我談責任?

結婚紀念日和別的男人約會,還反過來質問我。

我敷衍回了聲，“我們隻是在談工作。”

她卻不依不饒,死死地盯著我。

"我不相信，談工作誰會在那談啊？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我說的就是真相，你要這樣想，我也沒辦法。”

沈清歌紅著眼睛看著我，“陸沉，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你這樣說話我好傷心。”

“不用傷心，沒你善變。”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顧言，我真的生氣了！"

說完,她摔門而出。

從前,我會立刻追出去道歉,哄她原諒。

現在我隻覺得家裏終於清靜了。

次日我睡到自然醒,給自己做了份豐盛的早餐。

正要吃,才發現沈清歌站在了我對麵。

以前，我不道歉，她絕對回頭。

無奈之下,“你要一起吃嗎？”

她略出，“還不是要哄我”的表情，“那我就勉為其難吃點吧！”

低頭我就看到了四級生物安全實驗室的購買協議，我心一驚。

這是級別最高的實驗室，我向沈清歌提議了很多次購買，但都被拒絕。

看到我的表情，沈清歌尷尬的說，

“這個我要送個顧言當生日禮物，你的以後再說吧。"

我如墜深淵,冷笑著點頭,遞給她兩份文件。

"這兩份文件需要你簽個字"

她厭煩地接過:

"給你點陽關，你就燦爛。"

眼都沒眨的簽了辭職信。

雖然早想到會是這樣,我還是一陣難過。

她順手簽完離婚協議，很快反應過來不對。

臉一下子變了，把協議甩過來：

“陸沉，你真是長本事了，拿離婚要挾我？你看我敢不敢簽！”

“現在簽完了，你滿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