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三秒鐘,然後開了口。
“殷飛,我刺瞎了你的眼睛,已經蹲了三年監獄,而且我家也賠給你了一大筆錢,你們殷家能有今天,難道不是用那筆錢做的啟動資金麼?”
“這麼說我還應該感謝你對不?”
說話間,殷飛突然用力的將我推到了牆角,他從腰間抽出來了一把彈簧匕首,猛地刺進了我身後的牆縫之中。
“吳良,我現在就把你的眼睛刺瞎,然後把那筆錢還給你怎麼樣?”
我心頭一個咯噔,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殷飛的這種操作。
就在此時,一直站在旁邊沒有說話的張玉霞急忙走了上來。
“殷飛,差不多得了,別亂搞......”
張玉霞這話才剛說到一半,殷飛反手就甩了她一個耳光。
“cao你媽的賤人,你居然敢幫著他說話,難道你心頭還真想著他不成?”
張玉霞立馬捂著臉站到了一邊,眼睛裏麵滿是淚花在打轉,卻不敢再說半個字,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絲。
這時,我父親聽到外麵的動靜也跑了出來:“殷飛,事情昨天晚上已經解決了,你父親和村長當時都在,吳良今天沒招你惹你,你又想幹哪樣?”
“吳叔,你看你這不是誤會我了嗎?”
殷飛收起了剛才的那種陰狠,嬉皮笑臉的看著我爸說道:“你看這吳良從裏麵出來,我還沒正兒八經和他敘敘舊呢,老同學一場,我今天想過來找他聊聊天,你那麼緊張幹嘛?”
“既然你們不歡迎我,那我走好了。”
說完,殷飛就笑嘻嘻的帶著張玉霞離開了。
殷飛今天之所以來我家,就是想來給我示威的,同時他也想告訴我,我和他的事情還沒完。
當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件事情,隻能說走一步看一步。
這天下午,我本想去我媽的墳上待一會,卻沒想到剛出門,就看到張玉霞站在我的家門口。
上午殷飛扇她的那一個耳光很重,以至於她回去後在自己的臉上抹了好多粉底,卻依舊掩飾不住臉上那猩紅的手指印。
“你來幹什麼?”
昨天的事情讓我對張玉霞有了很強的防備,現在看到她,我就好像是看到瘟神一樣,惹不起你,我總該躲得起吧。
“吳良,昨天的事情對不起。”
我沒想到張玉霞居然會專程跑來給我道歉,不過此時我心頭根本沒有任何暖心的感覺,反倒是感覺很惡心。
“張玉霞,你夠了,今天該不會又要來玩一場捉奸在床的戲吧?”
“昨天的事情是殷飛逼我的。”
張玉霞一邊說,一邊點燃了一支薄荷味的香煙:“吳良,我今天來找你,並不是想求你原諒,我隻是好心的想提醒你一些事情。”
“好心?”
我隻感覺這兩個字從張玉霞的口中說出來是那麼的可笑,她昨天才聯合殷飛演了一場戲,坑了我家的自留地,現在居然會說她“好心”。
此時的我覺得張玉霞就是一條五彩斑斕的毒蛇,當我被她那美麗的外表所迷惑,忍不住想湊近她的時候,她就會肆無忌憚的咬你一口。
“吳良,不管你信不信,但昨天我的確是被逼的,我沒有選擇。”
張玉霞也不管我到底待不待見她,將一些心頭擠壓了很久的話一股腦的給說了出來。
“吳良,你真以為我嫁給殷飛是為了籌錢給我父親治病?事實上,他壓根就沒生病。”
我一聽,直接傻眼。
張玉霞也不管我是個什麼反應,她繼續抽著手中的薄荷香煙,說道:“吳良,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殷飛一家和羅勇他們有多狠。”
“當年龍潭村剛進行公墓試點的時候,你以為隻有殷飛他們一家想承包這個工程嗎?全村一百多戶人,誰不想通過這公墓發財,但為何如今就隻剩下殷家一家?下灣的陳安利你還記得嗎,十年前就已經在鎮上搞客運發了財,你回來後,有見過他嗎,有見過他的家人嗎?”
“沒見過。”我搖著頭,“前些天我從他們家門口經過,發現他家早就荒了,他們一家去了哪裏?”
“還能去哪裏?”張玉霞唏噓一聲,“一家人除了陳安利的小兒子陳鵬舉以外,其他全死了,車禍,就是從這山上的雷公坡翻下去的,車禍原因是刹車失靈。那輛車陳安利才買半年不到,你信不信刹車會失靈?”
我一聽,瞬間感覺頭皮有些發麻:“你的意思是,陳安利一家的死,和殷家有關?”
“嗬......”
張玉霞又點燃了一支煙:“當年全村至少有不下於十家人和殷家爭奪公墓的承包權,足足爭了將近一年,最終以陳安利一家六口車禍結束,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自己去想。”
“那陳安利的小兒子陳鵬舉現在在哪裏?”我問。
“誰知道呢。”張玉霞回答,“可能已經遠走他鄉,也可能客死異鄉。”
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況三年前的龍潭村突然出現了這麼大一塊蛋糕,誰不眼紅?
隻是我還是太過單純,此時的我根本不明白,這龍潭村在利益的趨勢之下,人性會變得多麼的黑暗。
“你說你嫁給殷飛,並不是因為你爸生病,那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還能是什麼?”
張玉霞一陣唏噓,那一張精致漂亮的臉上閃過一絲猙獰,“他喜歡打牌,之前被人做局輸了二十萬,然後他就把我賣給了殷家。”
我心頭一顫:“他是被殷家人做了局?”
張玉霞突然笑了,笑得很無力。
就算她沒承認,我也知道我猜對了。
“吳良,你說如果畢業聚會那天,你沒有捅瞎殷飛的眼睛,那我們的命運,會不會走向另外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我沉默了,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張玉霞這個問題。
而張玉霞也沒再繼續多說,她扔掉了手中的香煙,用那一雙價格不菲的高跟鞋狠狠的將煙蒂踩滅。
“吳良,我之所以來給你說這麼多,就是想告訴你,在這龍潭村,隻要是殷家人想做的事情,就沒有他們辦不到的。”
“殷飛,也遠比你想象中要可怕,他若是想要你的命,弄死你就好像弄死一隻螞蟻一樣。”
“趁他現在還沒有正兒八經對你動手,你趕快離開龍潭村吧,帶著你的父親一起。”
“要是晚了,你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