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琛看著被關上的房門,手臂上被灼傷的痛,不及心上的半分。
過了良久,傅若微和何清嶼推門而入,何清嶼手上被包上厚厚的紗布,柔弱依偎在傅若微懷中。
傅若微神色不善:“許雲琛,沒想到你這麼惡毒,當著我麵就敢傷害清嶼。”
許雲琛想開口解釋。
何清嶼率先開口:“若微姐,雲琛哥肯定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他。都怪我實在太笨了。”
傅若微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隨即目光直直剜向許雲琛:“你看看清嶼多善良,而你卻還想害他,現在立刻給她道歉!”
許雲琛顫抖地抬起燙紅的手臂:“明明被傷害的人是我!憑什麼讓我道歉!”
傅若微撇了一眼,皺眉,何清嶼收緊手臂,委屈喊了一句“若微姐,我痛。”
傅若微隨即恢複冷酷的表情。
“你是當我瞎嗎?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傷害的清嶼,人家可是客人,你就不能大度一點!”
許雲琛苦笑,何清嶼是客人,那他是什麼,一個任人使喚的仆人?
看許雲琛沉默不語,傅若微叫來門外的保鏢。
保鏢將許雲琛從病床上拽下,按跪在何清嶼麵前。
傅若微冷冷開口:“道歉。”
許雲琛惡狠狠地瞪著傅若微:“不可能!”
傅若微慢條斯理掏出許雲琛父親的遺物,在他麵前晃了晃,警告:“提醒一句,你爸的手表還在我這,你不道歉,我立馬摔了它。”
許雲琛看著那塊手表,眼淚奪眶而出。
她怎麼敢,她明明知道那塊手表對他有多重要。
那可是他父親彌留之際,親手交於傅若微的。
“這是我收集了十年的隕石碎片才製成的手表,如今我將它交給你,希望能保佑你們夫妻二人幸福美滿。”
可如今,她卻以此相逼。
傅若微見許雲琛臉色驟變,嘴角劃出冰冷的弧度。
許雲琛心如刀割,滿心都是悔意。
“道歉,三......”
他後悔當年讓傅若微嫁入許家,如果不是自己孤注一擲,是不是這一切就不會發生,父親的遺物也能保住?
“二......”
他後悔將公司的股份給傅若微,成為她威脅自己的把柄。
“一......”
他最後悔的還是去寺廟邂逅了傅若微,幫她修繕寺廟,將她接入家中。
許雲琛屈辱落淚,血腥味彌漫嘴裏。
傅若微要將手表摔在地上之際,許雲琛終於開口。
“對不起......”
傅若微滿意收回手,何清嶼將目光放在她手中。
“若微姐,我從來沒有見過隕石手表,能送給我嗎?”
傅若微沒有絲毫猶豫:“你既然喜歡,那便贈與你。”
許雲琛瞳孔驟縮,她怎麼能將父親的遺物贈予他人!
許雲琛見傅若微要將手表交到何清嶼手上,奮力掙脫,撲上去。
“不要!”
何清嶼被嚇到,手表掉落在地,發出一聲清脆又絕望的聲響,碎成渣。
許雲琛顫抖捧著手表的碎片,抬頭看向傅若微,眼裏滿是憤怒。
傅若微哄著被嚇到的何清嶼,對上許雲琛的眼神。
“不就是個破手表嗎?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你都嚇到清嶼了。”
她掏出錢包,說一個破手表能值多少錢,抽出三百塊錢,丟在許雲琛臉上。
傅若微隨即帶何清嶼離開。
許雲琛滿心羞辱,望著傅若微離開的背影,隻覺滿心苦澀,他怎麼就愛上了如此絕情的女人?
許雲琛回到家,看見傅若微破天荒在等他。
傅若微站起身,目光落在許雲琛還握著手表碎片的手上,冷淡開口。
“錢我已經給你了,另外我會找人給你修好。作為補償上次欠你的紀念日,明天給你補辦一個。”
許雲琛不做聲,徑直回到自己的臥室,背靠著門滑落在地。
他父親留在世上僅剩的遺物,怎麼能因為一場宴會就能彌補呢?
宴會當晚,許雲琛來到酒店。
一進宴會廳,就發現大門兩邊竟擺滿了會令他過敏的百合。
他列過過敏清單給傅若微,可她現在全都忘了,她滿心滿眼隻有何清嶼。
更讓他心寒的是,步入大廳後,映入眼簾的大片藍色,是他最討厭的顏色。
大廳中央還擺著一個巨型香檳塔。
他心中苦澀,百合、藍色、香檳,這不都是傅若微在日記本上標注的何清嶼所喜歡的東西嗎?
何清嶼走近,精致的臉上掛著得意的笑:“雲琛哥喜歡嗎?我隻是提了一嘴,若微姐就都按我的喜好去布置的。”
許雲琛死死掐著自己的手心,讓疼痛提醒自己保持體麵。
他並不答話,恰好有幾個合作商來找他。
他順勢轉身離開。
許雲琛正與合作商談話時,傅若微一把扯過他:“清嶼的禮服破了,你帶他去樓上換一下。”
“我不去。”許雲琛甩開她的手。
傅若微態度強硬,將他拽上樓:“你有沒有同情心,清嶼為了你,都沒有時間準備禮服,你必須負責。”
不容分說,許雲琛被她一把拽進房間,何清嶼已經在房間裏了。
“麻煩雲琛哥幫我綁一下束腰好嘛?”
許雲琛走上前,係好。
何清嶼回頭,對上許雲琛的眼神。
“雲琛哥不會因為這個宴會就不想走了吧,到現在都沒有把離婚協議書給我。”
許雲琛作勢要走,被何清嶼拉住。
“雲琛哥,你覺得如果遇到危險,若微姐是會選擇你還是我呢?”
話音剛落,頭頂的燈光閃爍,迸發出火花,整個房間瞬間陷入黑暗。
突如其來的黑暗讓許雲琛感覺一陣胸悶眩暈。
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身旁的何清嶼故作害怕,開口呼救:“若微姐,我好害怕。”
門外傳來傅若微焦灼的聲音:“清嶼別怕,我來了!”
她一腳踹開大門,抱起何清嶼就往外走。
一絲目光也沒分給因幽閉恐懼症蜷縮在角落的許雲琛。
許雲琛想喊出聲,可喉嚨裏卻像是被塞滿東西,無法出聲,隻能強撐著往外爬。
但眼前的眩暈感逐漸加重,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