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撥通父親電話,提出想去港城接觸家族生意。
顧父十分詫異。
“怎麼突然想做生意?宋清棠同意嗎?”
顧遲雲喉頭一哽,努力保持冷硬。
“不是因為她,是我自己想去。”
他攥緊話筒,心頭憋悶。
不知從何時起,在所有人眼裏,他和宋清棠早已是一體,他的任何決定似乎都必須附著於她的意願。
顧父沉默片刻,語氣嚴肅起來。
“遲雲,老實告訴爸爸,是不是宋清棠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顧遲雲心臟猛地一縮,又強壓下去。
顧宋兩家生意盤根錯節,他不能因為一己之痛讓整個家族陷入尷尬。
他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聲音平穩。
“真沒事,爸。等我到了港城安頓下來,再慢慢跟您說。”
鏡子裏,他雙眼布滿血絲,麵色冷峻。
離婚協議已連夜聯係律師草擬,可他不知該如何對宋清棠開口。
九年感情,三千多個日夜的耳鬢廝磨,豈是那麼容易一刀兩斷的?
他用冷毛巾敷了好久才稍稍壓下痕跡,換上一身得體衣服出門。
客廳裏,顧星晚正哄小女兒朵朵吃早餐。
朵朵看見他,眼睛一亮,溜下椅子跑過來。
“幹爹!你眼睛紅紅的,是不是沒睡好?”
顧遲雲心頭一澀,將軟糯的小人兒穩穩抱進懷裏。
孩子身上的奶香氣讓他翻湧的心緒稍稍平複,可想到自己因傷可能無法擁有後代,憋悶又如潮水般襲來。
顧星晚凝視著他,多年默契無需多言。
“想好了?”
顧遲雲怔了怔,鄭重地點頭。
顧星晚了然又帶著支持。
“想做什麼就去做,我永遠站你這邊。”
顧遲雲深吸一口氣,剛走出顧星晚家準備去父親公司,目光無意間掃過馬路對麵,腳步瞬間釘在原地。
對麵停著那輛熟悉的黑色邁巴赫,宋清棠倚在車門上,頻繁看表,眉宇間帶著疲憊與焦躁。
顧遲雲的心猛地一沉。
她不該在這裏。
他通過私人渠道查清,那男人叫段泊寒,女孩叫琪琪,生日就在下個月。
宋清棠近幾年的行程記錄裏,總有特定短暫的、行蹤模糊的時間段,恰好與琪琪的年齡對得上。
宋清棠立刻察覺到他的視線,警惕不悅的目光掃過來,卻在看清是他時驟然一亮。
她大步穿過馬路來到他麵前,將他緊緊摟進懷裏。
女人的懷抱依舊熟悉溫暖,此刻卻隻讓他覺得冰冷窒息。
她語氣滿是擔憂。
“臉色怎麼這麼差?昨天聽你聲音不對,我改簽了最早航班趕回來的。”
顧遲雲已經無法分辨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更想不明白,一個人怎麼能一邊扮演深情妻子,一邊心安理得地維係另一個家庭。
街角,一個挺拔身影一閃而過。
是段泊寒。
他拿出手機晃了晃,宋清棠口袋裏的手機立刻震動起來。
她看到來電顯示,表情一僵,接起電話後臉色越來越難看,匆忙收起手機。
“公司有急事,我得立刻去處理。”
顧遲雲看著不遠處段泊寒那抹得逞的笑,心臟像泡在冰水裏。
宋清棠絕塵而去,車速很快。
車剛轉過街角,段泊寒就徑直走到他麵前,姿態倨傲。
“顧遲雲,去醫院看看吧。看完之後,如果你還能心無芥蒂地留在她身邊,我立刻帶著琪琪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