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一夜,終歇。
洗漱、灑掃、用膳,府中一切如常。
殷無離與阮凝玉如常去方寧院。
素來安靜的方寧院卻傳出陣陣笑聲。
殷無離脊背一僵,這笑聲他在洗心禪寺和萬寶樓都聽過。
他側看阮凝玉,卻見她下頜緊繃,顯然未料葉修笑聲會出現在國公府。
進廳堂,一道月白身影立在老夫人身側,逗得老夫人開懷。
見殷無離與阮凝玉,老夫人招手。
“來,這是牙行新選的先生,葉修,八字和瑩瑩正合,人也討喜,留府照顧瑩瑩,往後便住書房旁罩房,方便照料。”
阮凝玉咬牙,聲音淬寒。“不可。”
“哼,有何不可。”老夫人看向殷無離。
“殷無離,你覺得呢?你身子不好,瑩瑩頑皮,有葉修照料,你也鬆快些。”
這是殷無離初見葉修,不算帥氣,卻有攝魂俊朗。
“我不同意。”
他還沒走,老夫人便將人接入府。
下一步,是否就要......,讓這對父女在他眼皮下親近?
“凜州關照不過來我來管,何須外人。”
阮凝玉迫不及待的拒絕讓殷無離瞥她一眼。
他知,阮凝玉如此反應,非為他,隻怕謊言被識破。
“瑩瑩自己選。”老夫人揉瑩瑩腦袋。
阮瑩瑩毫不猶豫選了葉修。
殷無離對此毫不意外。
在阮瑩瑩心裏,他是隻會逼她讀書練字、奪走她親爹位置的惡人。
隻是,三年教養,看著阮瑩瑩與葉修親近,他心仍泛酸楚。
在阮瑩瑩維護與老夫人堅持下,葉修留在了國公府。
殷無離木然回房,被風吹久的額頭陣陣作痛。
“什麼牙行先生,分明是給國公找男寵!讓他住罩房,不是近水樓台?大人您真要去為他添置物件?”沈晨鳴為殷無離揉額角,忿忿不平。
殷無離苦笑。“那又如何,父女連心,阮凝玉不會一直讓他在外。”
房門忽被敲響,丫鬟通報。
“國公在書房等候大人,有要事相商。”
殷無離閉眼。“知道了。”
他起身往書房去,通報丫鬟卻已匆匆離開。
書房離他院落不遠,殷無離很快走到。
見書房外無人伺候,他略感疑惑。
正欲進,書房內卻傳出男女纏雜喘息。
“在下怎是外人?在下入國公府,往後便可時時服侍國公了......”
“我警告你,少招惹凜州,否則我有一萬種方法讓你死。”
“在下隻想要國公一點點疼愛......”
房內聲音刻意壓低,卻一字不漏落入殷無離耳中。
阮凝玉憐他體弱,床笫間亦溫柔似水。
這是殷無離第一次見如此粗魯、不加克製的阮凝玉。
心被猛然攥緊,酸楚衝刷四肢百骸。
殷無離轉身欲走,一個趔趄,房內頓靜。
阮凝玉走出書房。“凜州,你怎麼來了?”
女人身上濃鬱墨香嗆得他幾乎窒息。
他聲顫。“我來同夫人商量,給葉修添置哪些東西,夫人既忙,我先回去。”
見殷無離轉身,阮凝玉快步上前,餘光瞥見窗內窈窕人影,腳步生生頓住。
眼睜睜看殷無離離去,她總覺得,殷無離近來對她冷淡。
難道,他知道了什麼?
懷疑一閃而過,又被她壓下。
殷無離逃也似回房,渾身一軟倒在床上,淚水洶湧。
當夜,殷無離寒症發作,渾身冷顫,額頭滾燙。
沈晨鳴去廚房取藥,發現院裏藥見了底。
隻好先取銀針為殷無離施針,再派人去藥堂取藥。
派去的人卻道,藥堂藥材不翼而飛。
許小漁也不在府中。
沈晨鳴心底一沉,殷無離情況危急,銀針緩解治標不治本。
若無藥,定落沉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