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發黑,差點暈倒。
我萬萬沒想到宋芝雅拿走兒子的心臟還不夠,還要拿走兒子的腎!
宋芝雅不易有孕,這個孩子是我和她吃了無數藥,看了無數名醫,千方百計才有的。
兒子出生當天,宋芝雅看著抱著兒子的我說。
“從今以後,你和兒子就是我的全部。”
現在,她卻毫不猶豫要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兒子捐腎!
明明是大夏天,我卻渾身發寒。
砰的一聲,我踹開房門,歇斯底裏怒吼。
“宋芝雅,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你拿走晨晨的心臟還不夠,還要拿走他的腎!”
兩人都有些驚訝,方明先一步開口。
“咦,鶴哥,你不是說晨晨病重,一刻都不能離開醫院嗎,怎麼還有心思去買花呀?”
掃過我手中的繡球花,宋芝雅麵色冷沉。
“你還好意思說我,拿兒子病重騙我回家陪你過七夕,你這個爸爸就是這樣當得?!”
我後退兩步,心底滑過一抹可笑。
這就是和我結婚七年的妻子。
情願相信我用兒子病重來騙她回家陪我過七夕,也不願意相信兒子真的危在旦夕。
甚至於,連兒子最喜歡的花是繡球花都不知道!
我的臉色過於灰敗,宋芝雅語氣稍緩,輕咳。
“算了,下不為例!”
“至於換腎,既然你都聽到了,我就直說了,阿明的爸爸患有尿毒症,隻有晨晨的腎能救他。”
“你放心,人有兩個腎,少了一個也能正常生活,有我在,孩子不會有事的。”
我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宋芝雅理所當然的不像是要拿走兒子的腎,而是拿走兒子的一個玩具。
並且,哪有那麼巧的事?
方明前腳剛匹配上了兒子的心臟,他爸爸後腳就匹配上了兒子的腎!
想到這兒,我抬起通紅的雙眼,
每一個字都混著濃重的恨意。
“滾,不要再讓我說第二遍!”
聞言,方明捂著剛剛手術不久的心口,楚楚可憐道。
“師父,鶴哥不願意就算了,他肯定還在因為心臟的事生氣。”
“這可能就是我爸爸的命吧,他沒這個福氣,不能看見我結婚生子的畫麵。”
大滴大滴眼淚滑落,宋芝雅的心揪了起來,衝我發火。
“虞鶴,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這是在為兒子積德,你知道什麼?!”
說得真是好聽啊。
積德,可是兒子已經死了!
他那麼懂事,乖巧,從來沒有胡攪蠻纏過。
卻渾身插滿管子,嬌小的手臂上都是針頭留下的淤青。
每次,他心臟難受住院,隻有我陪在他身邊時,她都會反過來安慰我。
“爸爸,我知道媽媽在救人,我有爸爸就夠了。”
全家人都在為宋芝雅口中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讓步!
因為她,我沒了工作在家全職帶孩子。
因為她,在別的孩子都纏著爸爸時,兒子早早就學會了堅強。
現在還是因為她,我的兒子,我從生下來就在吃苦的兒子,死得那麼痛苦。
像一把帶刺的刀一樣永恒地紮進我心臟最深處!
我抬起紅透的雙眼,怨恨注視眼前兩人。
“滾啊!都給我滾!再敢提一句拿我兒子的腎,我和你們同歸於盡!”
音落,宋芝雅惱羞成怒,一把抓過我手中的繡球花砸在地上。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跟個神經病有什麼區別!”
繡球花瓣盡數落在地上。
宋芝雅抬起腳,毫不留情踩了上去,仿佛踩在了我本就血淋淋的心口上。
恍惚間,兒子帶著呼吸機捶死掙紮的樣子浮現在我眼前。
“爸爸,我好痛,好難受,我不要等媽媽了!”
最後一根理智的弦崩斷,我衝進廚房,拿起菜刀。
滿腦子都隻有一個想法,我要為兒子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