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按在惡臭的汙水裏,渾身濕透,但目光死死鎖定大堂方向。
白有為那群人圍著判官桌,臉都漲得通紅,那張楠木桌子卻連晃都沒晃一下。
“判官桌重若泰山,憑你們這些沾滿陽間罪孽的人,是抬不動的!”
我掙紮著提醒。
白有為額頭汗珠滾落,最壯的幾個手下憋得臉色發紫,那桌子還是紋絲不動。
他惱羞成怒,一腳踹翻身邊的手下。
“廢物!一群飯桶!”
他回頭看向水溝裏的我,眼中怒火翻騰。
“少他媽在這裏妖言惑眾!抬不走,老子就地給它砸了!”
白有為抄起手下的大鐵錘,直奔判官桌。
“住手!砸不得啊!”
舊樓老保安王叔不知何時趕到,他氣喘籲籲地擋在白有為麵前。
“白老板,您行行好,這樓和這辦公桌真動不得啊!”
王叔的聲音帶著顫抖,但態度堅決。
“小默她說的都是真的,這樓裏的大人物......”
他的餘光瞥見辦公桌後那尊模糊身影,瞬間變了臉色。
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寫滿了敬畏。
白有為輕蔑地上下打量著王叔。
“老東西,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再多管閑事,我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王叔,快走!”我衝他喊道,“這裏的事不是你能管的!”
王叔顧不上小老頭投來的目光,固執地張開雙臂,整個身體護在那張桌子前。
他的聲音因為緊張而發抖,但語氣無比堅定。
“我在這樓裏守了三十年,知道這裏的規矩!”
“今天是中元節,馬上鬼門大開,你們挑了個最不該動工的日子強闖舊樓就已經犯了大忌諱,要是敢砸這桌子,就是捅破天的大禍!”
“三十年了,尤其是每年的今天,我見過太多不信邪的人,最後都沒好下場!”
王叔的聲音越來越大,“白老板,聽我一句勸,今天萬萬不可動工啊!”
白有為徹底失去耐心。
他朝金絲眼鏡男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心領神會,帶著幾個手下圍了上去。
他們沒有絲毫猶豫,拳頭雨點般落在王叔身上。
老人瘦弱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這種暴力,很快就倒在地上。
每一拳都讓我的心跟著疼,我拚命想爬出水溝,卻被兩個混混死死按住。
但即使被打得口鼻流血,王叔還是死死抱住一個混混的腿,用盡最後的力氣朝我喊道:
“小默......別管我......快......快請大人物息怒啊......”
我看著倒在血泊中的王叔,心中湧起一陣寒意。
這個善良的老人為了維護規矩,寧願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去阻擋。
而這群畜生,連一個七十歲的老人都不放過。
我從汙水溝裏爬起來,兩個黃毛混混發現已經壓不住我。
“你們不僅玷汙了奈何橋,熄滅了引魂燭,現在還打了為地府守門的善人。”
我的聲音在夜空中回蕩,每個字都帶著冰冷的殺意。
“王叔守了這樓三十年,從沒害過任何人。你們連他都打,就是在逼我動手。”
“你們的賬,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