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天井相隔。
手機裏,簡檸聲音激動:“這麼快!他到底誰啊,趕快發張照片給我開個眼!”
程桑從沒和任何人說過小澤的身世。
間檸問過她,是不是在保護那男人。
程桑苦笑,說她隻是在保護自己。
簡檸:“都這時候了,你還想瞞我啊?”
程桑為難。
簡檸對她掏心掏肺,但“小澤爸爸是沈京鴻”這句話她說不出口。
在夫人眼裏,她喜歡上沈京鴻是離經叛道,是一樁不能與人道的醜聞。
她之於沈京鴻,是一場見不得光的覬覦。
可是,以她和簡檸的交情…
沈京鴻隻看了程桑一眼,轉身倚在欄杆上打電話,身影修長。
程桑掛斷電話,猶豫兩秒才拍下一張,忐忑地發給簡檸微信。
走廊光線微黃。
圖片裏的沈京鴻身線優越,背影被覆上了一層柔和。
簡檸發來一個流口水的表情包:【寶兒,這背影好性感,正麵肯定優越!】
沈京鴻長了一張禁|欲又高貴的臉,乍一看,斯文地不像話。
這種印象在程桑心裏維持到十九歲,直到四年前,他落入她的設計。
指尖劃破他的背,她一遍遍哼嚀,甚至求饒。
他不知饜足,貪婪無度。
整晚都是他的瘋狂和潮濕。
沈京鴻打完電話,轉身看向程桑這邊。
程桑做賊心虛,第一時間收起手機。
卻見沈京鴻正一步步朝她走來,腳步越來越快。
她心頭一緊,假裝沒看見沈京鴻,硬著頭皮往臥房走。
不料沈京鴻一個箭步上來,長臂一伸,把她攔在門口。
淡淡的酒味衝入鼻端,一瞬間,強烈的壓迫感籠罩全身。
她無處可逃。
為了緩解被抓包的尷尬,程桑顧左右而言他:“您怎麼喝酒了?”
沈京鴻笑,“怎麼,你跟翁婭說好的,一個不讓我抽煙,一個不讓我喝酒?”
“你們覺得我老了,要保養身體了?”
程桑頭皮發麻,“不是…”
“哦,你們難道在合謀什麼?”
程桑頭皮一緊。
見沈京鴻似笑非笑,明顯在陰陽怪氣,她緊繃的心弦這才鬆開一些。
“您想多了。”
沈京鴻低頭掃視一眼她袖口,聲音涼薄,“把手機拿出來。”
那怎麼可以?
手機裏有她小心翼翼藏起的心事,有小澤的秘密和她不想沈京鴻知道的過往。
她強撐著平靜,“私人物品,大少爺不用好奇。”
“你在拍照?”
“我順便拍一點…”
話沒落音,手機被他強行拿走。
程桑著急去搶,沈京鴻隨意把手往上一抬,她撲了個空,腦袋撞向門框。
沒有預想中的疼痛。
她一頭撞進沈京鴻的掌心。
沈京鴻垂眸看她,漆黑的眸子裏一片淡泊。
程桑懵了。
十五歲那天,她穿著破舊又單薄的衣裳跪在沈家門外,求見沈明德。
她知道這麼做不好,沈明德沒有義務救助她們,她會打擾到別人,影響人家夫妻感情。
可母親的病情已經不容有一天的耽誤。
保安還沒聯係上沈明德夫婦,她被雨水濕透,渾身發抖。
這時一把傘撐在她頭頂,她抬頭就看見一雙墨潭般的眼睛。
她第一次從一個少年眼裏看見星河。
“跪多久了?”
他居高臨下。
她顫著聲回答,“半,半個小時了。”
沈京鴻冷笑,“自從父親做慈善後,沈家經常被人騷擾,你還可以多跪半個小時,把腦子的水湊滿。”
保安們不敢吭聲,他把傘扔在她麵前,頭也不回地走進大門,“沈家請你們看戲來了?要麼請進去,要麼丟出去…”
思緒回來,她撞在沈京鴻掌心。
沈京鴻推開她的腦門。
眼見他若無其事地撥弄手機,程桑情急下反問:“大少爺,現在您以什麼身份查我手機?”
沈京鴻手指在屏幕上停下,眼底沉澱著三分冷意。
他自嘲一般抽了抽嘴角。
“你說得對,你已經不是那個需要被看管的未成年了。”
他把手機還她,轉身就走。
程桑呆呆地站在原地,心頭像被熱油滾過,一陣撕咬般的疼。
她突然後悔嗬護手機裏的秘密了。
可這個時候讓他知情,是個好時機嗎?
翁婭敲響沈京鴻房門。
“進來。”
沈京鴻靠坐沙發,手懶散地搭在靠背上,指間銜著一根煙。
翁婭進門時,沈京鴻把煙按滅。
“這麼晚了,有事?”
“沒事。”翁婭笑著坐在他身邊,見他臉色不好她愧疚難當,“你倒像有心事。”
沈京鴻沒說話。
翁婭更難過了,“京鴻,還在為我們的婚事操心嗎?”
要不是她身體問題,他也不會承受那麼大壓力。
“京鴻,對不起。”
沈京鴻轉過頭,顯然不想聽這種話,“沒什麼對不起的。”
這時他腿上一癢,翁婭把手放在上麵,一點點上行。
他沒動,眉頭皺了皺。
“京鴻~”
翁婭身子依過來,聲音響在他耳邊,軟得不像話,“自從第一天見到你,我就喜歡上你了,我一直相信,就算我沒救過你,我們總有一天也會走到一起,談婚論嫁。”
她越靠越近,身子仿佛化成一灘水,眼看著要癱在沈京鴻身上。
“京鴻,我想要你。”
沈京鴻按住她湊過來的下巴,把她推回原位,“我不是就在這?”
“京鴻~”
翁婭臉皮發紅,可想到沈京鴻都是為她好,不禁紅了眼眶。
“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我真的沒關係。”
她生育功能不全,沒辦法生育。
偏偏子|宮下垂,久治不愈,連男女生活都會受到影響。
尤其和沈京鴻這種人高馬大的男人。
子嗣問題她可以讓程桑代勞,可程桑那邊要求真人,她還沒嘗過沈京鴻的滋味,怎麼能先便宜程桑這賤人?
她什麼都不管了,從沙發上滑下去,上半身順勢趴在他大腿上,自然而然跪在他腳邊。
“你不要再拒絕我了,我會瘋掉的…”
沈京鴻低下眉眼,眼神散漫,高不可攀。
不知在想什麼,他的嘴角忽然帶了笑容。
“那就委屈你忍忍,是你先惹火的。”
…
次日早上七點。
程桑下樓,聽見兩名女傭在拐角說著悄悄話。
她停下腳步。
張媽:“別去喊翁小姐,她昨晚去找大少爺了,我都沒見她從大少爺房裏出來。”
王媽拐了她一下,眉飛色舞的,“當然不會出來,我有事正好經過,裏麵動靜可大了,我都聽見叫聲了。”
“那麼激烈?”
王媽:“大少爺什麼人呐?聽說王家小少爺六年前跟我們大少爺一起洗過一次澡,回家自閉了,三個月不肯出門。”
張媽:“啊?”
程桑聽著,眼神黯淡下來。
壽宴上能看出沈京鴻很愛翁婭。
沈京鴻是翁婭的。
就算她為了小澤回到沈家,哪怕未來會有羈絆,也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她正分神,聽王媽的聲音變得顫抖起來。
“翁小姐起床啦…”
“大…大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