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想得美!
許一楠怎麼可能讓趙建國好不容易吐出來的錢又飛了。
此時他們一行人正站在鎮上農村信用社的大廳裏。
在村委會副主任的壓力下,趙建國最終還是低了頭,老老實實的拿了存折,帶著趙建英母子幾人來農村信用社大廳辦理轉賬業務,在劉記者的見證下,趙建英隻有兩位數餘額的存折立馬更新了一長串數字。
至於前麵趙建英信誓旦旦說錢在她自個兒手裏,現在卻要從趙建國的存折轉賬給她這事兒,許一楠就像沒察覺出異常似的,連劉記者都沒出聲質疑。
錢到手就行了。
倒是趙建國轉完賬後,主動解釋了句:“你們孤兒寡母幾個人,你.媽怕萬一出事護不住錢,才讓我幫忙拿著的,嗬嗬。”
“得了,現在你看到錢了,我們可以走了吧!”趙建英黑著臉罵罵咧咧,“許一楠你就強吧,鬧得滿村的人都知道你爸有一筆賠償金,哪天家裏被偷了錢全沒了,你估計就舒坦了。”
“對啊,還有這種情況,我差點沒想到。”許一楠眉頭一鎖,有些驚慌。
不等趙建英得意,她一本正經的提議:“媽,為了避免這種情況,我們不能把錢放在一個地方,多分散開來。”
“比如——賠償金是我爸的所有直係親屬都能分的,你索性就給我和光祖鴿子先分了,存我們自己折子上。”
趙建英一句罵她媽的話瞬間蹦到嘴邊,又硬生生吞下,“你在做夢嗦,晚上睡覺枕頭墊高點。這麼多錢把你們幾個小娃子也真敢想。”
許一楠挑眉,滿腔好心:“媽,這個法子也能避免我那素未謀麵的爺爺奶奶突然跑出來要瓜分這筆錢。比起錢全捏在你一個人手裏,爺爺奶奶逼著你拿出錢,不如提前給我們幾個小輩分了。我們好歹是他們親孫子孫女,老弱病殘我們和他各占一個字,總比你單獨應對他們要好吧。”
趙建英冷嗬,隻要你個瓜娃子不去登報尋親找人,他們就不會突然冒出來。
但這話她都懶得說了。
她已經看明白了,她生的這個老大現在自個兒的主意大著了,拿定了的事誰都阻攔不了,跟親媽親舅舅翻臉都不在怕的。
躲在一邊許佑鴿眼睛一亮,這個法子對她也有利啊!
趁大姐和親媽大舅你來我往的交鋒拉扯,她把許光祖偷偷拉到一邊:“二哥,信用社這麼多人都在看我們,怪丟人的,你在媽麵前說得上話,你要不要去勸勸媽,咱們快點回吧。”
許光祖氣衝衝道:“為啥要勸媽,大姐說的什麼話,她和你居然還想一起分爸的賠償金,想得美!”
多兩個人分錢,那他的錢不就憑空少了三分之二!
“你讓我勸媽,是不是也想拿這錢?”許光祖靈光一閃,突然轉頭瞪著許佑鴿。
許佑鴿臉色不自然,尬笑安撫:“我當然不會要錢啦,媽不是說了,以後我和大姐有工資了,掙的錢都還要交回家裏呢!我一個女孩子要這麼多錢有什麼用,給了我我也花不出去。”
許光祖哼哼,“算你有自知之明。”
“我隻是怕媽和大姐吵太久了,鎮子又不大,萬一碰上咱村的熟人多不好。”許佑鴿抿了抿幹裂的嘴巴,“我是想著大姐後麵的話也挺對的,萬一許家那邊的爺爺奶奶冒出來要分錢咋辦?錢在我們手裏,媽和你要用,我和大姐二話不說肯定拿給你,但到了爺爺奶奶手裏可就不一定了。”
許光祖表情有些鬆動。
“別說爺爺奶奶了......就是錢在媽手裏,你買東西她也要管著你,哪有錢在自己手裏花得舒坦。”許佑鴿聲音愈發的小,“說不定媽時不時還要補貼舅舅和表哥,那不是拿你的錢給表哥了嘛......”
許光祖慢慢攥緊拳頭。
他也不是純傻,許佑鴿說什麼就信什麼。但他有自信,能拿捏住許佑鴿這個親妹妹。
而大舅家的表哥,則是他追不上、打不敗的一生之敵。他活了十幾年,最大的願望就是拿著表哥沒見過的玩具、穿著表哥買不起的品牌衣服鞋子,讓表哥眼饞羨慕,低聲下氣的討好他。
拿定主意後,他眼神堅定的向趙建英衝過去:“媽,就聽大姐的,我要分錢!”
趙建英想也不想直接甩了響亮一巴掌給他腦門,“少添亂,大人說話小孩滾一邊玩去。再嗶嗶回家我連你一起收拾!”
許光祖:......
在村委會他和許佑鴿幫腔許一楠的時候,她已經滿肚子火氣了,再疼愛兒子,在大事上麵,還是不容沒長大的兒子跑來搗亂的。
許一楠有些遺憾,沒想到許光祖這麼快就派不上用場,初中生的許光祖還是太小了,家庭地位沒成年以後高啊!
她歎了口氣,拿出最後的殺手鐧:“如果現在不馬上把錢轉我存折,那就別怪我六親不認送大舅去坐牢了。”
趙建國瞳孔瞪大:“不是......我錢都給你媽了......”
“多虧你剛才轉了錢。之前我還沒辦法實錘,但剛才從你存折轉給我媽的這筆流水就是證據。這筆錢從未到過我媽存折,直接由村委會賬戶轉到你大舅你賬上——”
許一楠扭頭看向趙建英,“證明了大舅有利用職業便利挪用村委會公賬,貪汙賠償金的嫌棄,這是經濟犯罪。即便到了派出所,你想幫他脫罪也沒用,派出所更看重證據。你是人證,我和劉記者也是人證。二對一我們有優勢。”
“本來之前有大舅給你打的欠條,或許能勉強當證據,證明是大舅和你的正當借貸關係,偏偏也被你撕了。媽,是你一步步親手害得你親弟弟坐牢。”
一長串的陌生詞彙聽得趙建英腦瓜子嗡嗡的,看著許一楠冷漠鎮定的表情、劉記者緊皺的眉頭和趙建國慌張的模樣,最後‘坐牢’兩個字肯強有力的灌進她耳朵,她忍不住膽怯的後退。
“建國......建國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你真要坐牢啊?”趙建英慌張的低聲問。
趙建國心裏發苦,他也不知道啊!
他隻是多學了個算賬的技術,能進村委會當會計都得感謝他的村委會副主任表舅,他哪懂什麼經濟犯罪。但他自己做的事他也有數,表舅也再三叮囑過多次,這事的確不能見光,會被抓的。
會被抓的。
會被抓。
被抓。
完了!
趙建國天要塌了。